觀光電梯一次隻能搭乘十二個人,全程來回緩慢,等待的時間自然漫長,我細數了一下排在我們前邊的人有多少,大約幾趟才能輪到我們,數著數著,薇薇忽然猛地拍著我的肩膀,問道:“歲歲你在幹什麼?”。
我被薇薇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嚇得兩腿一軟,一瞬間忘了自己數到哪了,生無可戀地看著薇薇,她一臉無辜而淡定地看看我,我想如果她機靈一點,她應該能嗅到我身上散發出來的火藥味兒……我的餘光斜瞄到最前邊的默橙,默橙背對著我們,手中拿著一摞觀光電梯的門票,忽然,我看見一顆水珠打落在門票上,撣出門票的晾塵。
“默橙?”我心裏咯噔一下,從莊繁和安誌朗的身旁走過,從薇薇的身邊擦過,走到默橙的身後我卻猶豫了,抬起的手在半空中久久沒能搭上默橙的肩,我不知道默橙回頭的瞬間會不會是妝花不堪,也不知道會不會淚跡斑斑。
我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能叫住默橙,觀光電梯來了又去,不知不覺已經輪到我們,一行人風風火火進了電梯,四周都是特質的透明玻璃,從一樓向外望去,能看見來時寬敞的大馬路,而我的眼神時不時瞄向默橙,她擠在角落裏,目光呆滯地看著玻璃外的景色。
電梯門緩緩合上,緊接著開始慢慢地抬升上樓,我驚奇地看著玻璃外逐漸變小遠去的地麵,寬敞的大馬路變得模糊不清,來往稀疏的車輛也變得如同螞蟻一般渺小,再抬眼,曦光在遠處的山頭明媚不已,遠在天邊的雲彩鍍上了一層微薄的金紗,揉和了暖色的一切映在我們的瞳孔裏,像金光粼粼的湖水,斑斑點點星芒美得無法盡收眼底。
漸漸的,整個城市遠處的建築也都變得渺小,這是我第一次在遠處觀賞整座城市的模樣,高樓林立,四處的矮樓形成眾星拱月的姿態,宛如萬花叢中最獨特豔麗的一朵迎風傲放,讓人驚歎。
身後的眾人也都發出歎為觀止的驚呼,白秋牽著我的手,和我並肩接受光的洗禮,就像是神聖莊嚴的畫麵,拉長的影子裏是我們沉重的過往,而我們展望的,是最美好的將來。白秋和我相視一笑,揉碎了的溫柔摻和在我們的側臉,把彼此的笑容都照耀得無比甜蜜。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身後角落裏的默橙淡淡地看著我們,瞳孔中閃爍著哀傷,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陸以衡。我不知道我和白秋、莊繁和安誌朗在一起時的幸福璀璨能夠讓默橙的心傷更是難愈,我們就像是扒拉著她的傷口阻止她變好。
“歲歲!”默橙輕喚著我的名字,我怔了怔,回過頭去看著默橙,她淺笑著和我對望,我隱約感覺到她有話想對我說,但是良久卻沒說出口,我抿了抿嘴,問:“怎麼了?”。
默橙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擋住我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唯獨我遲遲沒能緩和過來,她的淺笑裏無奈得讓人心痛,忽然,電梯“叮咚”一聲到了頂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她轉過身低著頭走了出去,我和白秋站在最裏麵,急忙想要衝出去拉住默橙,然而人行緩慢,我被堵在電梯裏追不出去,我眼看著默橙的身影在七拐八彎的觀賞層消失不見。
等到我脫身的時候,默橙早已經躲了起來,我拿出手機給默橙打電話,第一遍不通,第二遍不通……我的心裏忽然焦急起來,雙手打顫地抓著手機,白秋一手搭在我的肩上,輕輕地揉捏了一下,示意讓我安心。莊繁她們在觀光層玩得正歡,而我和白秋在角落裏不停地找著默橙的蹤影。
不知道打了第幾通電話,默橙終於接通了,一接通,我就喘著粗氣地問她在哪兒,默橙沒有說話,我隱約聽見她窸窸窣窣的啜泣聲,心裏一陣揪痛,連話都忘記說了。我傻愣愣地杵在原地,聽著默橙微弱的哭聲,難過得鼻尖一酸,竟然也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