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一個更大的喜訊傳遍了鄉鎮——小鄺考中了北京某大學,脫產去讀。別人怎麼講怎麼想都影響不了兩顆幸福的心。未來在他們麵前展示了更廣闊的天地,他們憧憬著將來不用花錢就可以從鄉鎮調到市裏,甚至更遠的地方。
有人勸賀姐,別把喜歡的東西送得太遠,賀姐快樂的想:是魚就該讓他海裏遊,是鳥就該讓他在天空飛,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小心眼折斷他的夢想。再說在二十多歲的女人的世界裏夢想重要得多。
從此為了夢想,賀姐開始節衣縮食,她要支付他的費用,她要為他照顧家裏。那段日子麵條是她的主食,麵條吃得太多了,現在看見麵條都想吐。
賀姐的努力換來了一張張的照片和一份份的成績單。她高興極了,好像是她自己取得的一樣,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賀姐就拿出來鑒賞,抱著這些甜美入睡……夢裏自己偎依在對方的肩上,笑著醒來。
再後來,信越來越少了,盼到最後一封——連稱呼都變了……
姐:
對不起,我今生欠你的,來世再還。我有新的愛人了,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你我之間隻能走到這一步……我不能傷害同樣深愛我的她,所以隻能選擇放棄你。
這是一封不叫信的便條,連落款時間都省了。紙質有些泛黃,但從被磨損的程度可以清楚的看出它被翻閱的次數。
“姐,你沒去證實過嗎?”
“去了,我找到學校,人家躲起來了……幾天後委托一個人告訴我——別再糾纏了,沒有意思。讓我給自己留下一點尊嚴吧,讓他以後想起我的時候,還有一絲的尊重……”
秦青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心裏像被人硬塞了一包稻草一樣難受,這人心人性都咋得了?
“這些年恨過嗎?”
“剛開始特別想,認為隻要他能回頭,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都願意,甚至不乞求回頭,哪怕出來見我一麵,當麵給個解釋都好,可是什麼都沒有……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我去過他家,他父母含著淚水給我道歉,說他沒臉見我,隻希望我也幸福。看著他父母那樣,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後來也產生恨意,認為他毀了我的青春未來。慢慢的不恨了,恨著特別難受,就想著那些快樂的日子過來……
我把精力和時間都放到工作上,替兄弟姐妹照顧孩子,家裏的大事小事全部攬起來。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以為這一生就這麼過了,想法不會改變了。沒想到這次住院,我突然覺得,應該把這段感情放下,我裝著它那麼多年,太累了。
我不一定尋找新的感情,起碼應該有個伴兒呀,把我的生活正常化,這樣才不愧對生命。”
賀姐眼裏又閃出了晶瑩的淚珠。
“滴滴——”秦青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