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油紙傘輕飄飄地落下來,一個有著披肩長發的女孩子出現在他們麵前。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王晴年。
“好大的膽子啊。”王晴年笑得很輕,也很讓人膽寒。白牧離自知逃不過這一劫,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更為安靜。他一向是個瘋狂的人,為了保護白瑩瑩,他自然要不擇手段。
“我知道你要殺了我。動手便是,何必廢話。”白牧離冷冷地開口。
“你?你還不夠資格讓我親自動手。我要殺的人,是他。”王晴年指著羅紀道,“你不過是個走狗,若是你現在離開,我倒還會考慮留你一命。”
白牧離指著白瑩瑩道:“我不指望你能留下羅紀,你留下他就行。”
王晴年冷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你以為你真的有這個資本麼?不過是小小的白家,還真以為我惹不起?”
白牧離的臉色陡然就變了。他最在乎的人就是白瑩瑩,為了白瑩瑩,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王晴年的武器其實並不是九節長鞭,而是她手裏這把油紙傘。黛青色的油紙傘就好像是一朵綻開的蓮花。
無數黑色的影子從油紙傘中奔湧而出,就好像是一朵大花之中開出了無數朵美麗的花。白牧離一下子擋到白瑩瑩麵前,無數黑影在他胸前炸開,炸成了天邊一朵紅色的雲霞。
白瑩瑩突然覺得心很痛。
白牧離並沒有一下子死去,他的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那把長劍上,一道暗黑色的光芒從長劍之中迸射而出,然後直直的指向王晴年。王晴年一時間來不及閃避,生生接下了這道攻擊,可是她卻隻是受了一點輕傷。
森冷神色未變仍然輕笑,白瑩瑩卻一下子動容了:白牧離的實力他知道,可是就算是白牧離的全力一擊竟然也無法給予王晴年一點傷害。王晴年的修為,怕是已經高到了不可估摸的地步了。
晴年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無數美麗的大花不斷開出來,花瓣不斷地揮灑著,羅紀等人退避並不及時,花瓣落到身上的時候,那種沉重的感覺讓三人的身形都是一滯。
沒有——沒有反擊的力量。
羅紀腦海中隻有這一個念頭。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最真實地感受到自己的害怕的一次。先前的比賽雖說激烈但並不致命,雖然是多次“以死相搏”,可是羅紀覺得和現在的狀況比起來,之前的經曆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
那種深深地恐懼籠罩著羅紀,他想喊叫,想要求饒,可是天性堅韌的意誌並不放鬆,生與死在這時候變成兩個虛無縹緲的大字。他看到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他覺得自己被一雙大手緩緩地推動著,不斷靠近著死亡。
他閉上眼睛不去體會這種恐懼,他想要忽視這種恐懼。於是他把自己所有的力氣全部附加到破軍上,炫目的光芒從四麵八方集中到他身上,漸漸地那種光芒變成一種乳白色的暖流,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知道自己將要突破了,也知道這終究是於事無補。王晴年的實力太強太強,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就算他現在突破了靈丹初期,就算是他將現在這一擊完完全全地使出來,也根本不能夠阻礙對方甚至哪怕隻有一息。
但是他還是將那一劍揮了出來。
青白色的光芒變成了青白色的光暈,最後破滅。果然,沒有起到任何一點作用。
此時此刻羅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王晴年,你不要這麼做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羅紀驚訝地循著這個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野鶴先生。
野鶴先生來了!
羅紀一下子高興了起來,既然野鶴先生來了,那麼也就是表示他有救了。
王晴年和野鶴先生之間的事情,的確是應該有個了結了。不如,就讓野鶴先生親自來這麼做。
“你鬧了這麼多年——其實不過是希望我出現吧?現在我出現了,你也不要鬧了。”
“我沒有鬧!”王晴年別扭地把臉轉了過去。不過,她知道自己其實是拗不過野鶴先生的。野鶴先生一直是那樣的一個人,無法改變——即便是他的性格可能是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可是他依舊是野鶴。
“嗯,你沒有鬧。可是,你的計劃其實已經徹底的失敗了,不是嗎?”
王晴年低下頭沒有說話。畢竟她知道,自己的計劃的確是已經失敗了。
“那麼,你不如嫁給我,做我徒兒的師母如何?”
野鶴先生難得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話——至少羅紀以前沒有見過野鶴先生這樣。
“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啊!”王晴年的語氣裏聽起來有幾分不舒服,可是羅紀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爭吵。她和野鶴先生之間那麼多的情誼,總是不可能一下子忘卻的。
不過,那就要留給野鶴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