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百夫長塗關高興地大聲呼道,一架完整的床弩已經被搬到上車身,緊接著,第二架、第三架床弩也陸續裝好。“那還等什麼!”樂羊傅著急地大叫。
塗關頗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樂羊校尉就是不經事,反而不如小蜀王李舜那般沉著。自從錦城營軍士知曉李舜的真正身份後,愈發對他心悅誠服,特別是這群人離開蜀中已有數年之久,在夏國體係中呆的久了,反而和原來的二郎神教的頭領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因此更以蜀王的心腹嫡係自居,牢牢抱團起來。
“跟我上。”李舜已經換上在夏國軍中常穿用的步軍百夫長鎧甲,貓著腰,和十幾名軍士一同推著床弩朝城門運動過去,彭山縣城頭應該也是有床弩的,但是一年也用不了幾次,不像錦城營的軍士,操縱床弩就像使筷子一樣熟練。
第一架床弩很快被推到了預設的陣地,李舜親自瞄準了城門,搬動扳機。隨著一聲巨大的弓弦響聲,粗大的弩箭帶著繩索啪的一聲,牢牢地紮進硬木製成的城門上麵。“好!”周圍的錦城營軍士都高聲歡呼起來,他們這邊的動靜被城上城下的廂軍、義軍們注意著,廂軍有些手忙腳亂,他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這群泥腿子中間居然還會有床弩這等利器,而且第一箭就射中了城門,更為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麵。而義軍中間則高聲歡呼起來,那些由分出去的錦城營軍士充當頭領的小隊歡呼得更是大聲。
“放!”“放!”“放!”隨著連珠炮一般的口令,十七八根粗大的床弩箭都釘在城門上,遠處的錦城營軍士手忙腳亂地將床弩後麵連著的繩索套在趕上來幾十頭耕牛身上。
“聽吾號令!”李舜高聲喝道,“一,二,三,拉——”
“駕!”軍士們同時猛力鞭打耕牛,幾十頭壯牛吃痛,拚命拉動繩索,所有的纜繩都繃得筆直,從發出第一支床弩到此刻,不過是短短數十息的時間,但李舜額頭卻已微微見汗,幸好守城的是毫無作戰經驗的廂軍,否則,他們隻要搶先派死士垂下城來斬斷繩索就可以了。
彭山縣城門的門閂雖然是粗木製成,但幾十頭耕牛同時發力往外拉扯的力道足有數千上萬斤之強,隻見那城門幾乎要被拉倒一般,極不情願地微微開了一絲縫隙,忽然劈啪幾聲爆響,城門後麵的扣住門閂的鐵圈居然被生生扯了出來,隨後發出難聽地吱吱嘎嘎地聲音,兩扇城門被拉開了足有五尺多寬。
“錦城營,殺呀!”李舜抽出橫刀,先站起來朝後麵的義軍示意,王安一愣,剛才莫名其妙地扛著梯子,朝著城牆衝了半天,死傷無數兄弟,沒想到要打開城門如此容易。“殺呀!”此刻眼見城門洞開,義軍哪裏按捺得住。不待主將那邊的命令,似塗關這樣勇猛一點的頭領已經帶著手下衝了上去。
李舜等錦城營軍士也收好床弩,跟著別的義軍往縣城裏衝,他們不似普通亂兵那樣四處亂打亂殺,而是部分占領了城樓,將宋人的旗幟扯了下去,換上大蜀旗幟,部分則引導者義軍前去占領縣衙,捉拿縣令齊元振。外麵的義軍看見城樓上飄起故國旗幟,軍心大振,高聲歡呼著“大蜀興,均貧富”的口號,如潮水一般湧入城裏。
宋人在蜀地暴斂十數年之久,此時竟成了遍地幹柴的局麵,加之二郎神教在蜀中教眾數以十萬計,遍布各地,又有擁立小蜀王為號召,各地鄉民起事響應的就有數十起,幾乎在十數日之內,成了燎原之勢,義軍都打著擁立蜀王,驅逐宋人的旗號,僅聚集在王安身邊的就有數萬之眾,各地亂民越來越多,而且在軍情司、承影營和錦城營的協調之下,漸漸有圍攻成都府,封閉劍門關的動向。
蜀地驟生大變,當地官府和駐軍節節敗退,趙炅不得不命尹元為西川招安使,內侍行首,排陣都監宦官王繼恩為監軍,雷有終、裴莊為峽路隨軍轉運使、同知兵馬事,率領原本駐守長安和關中腹地的禁軍,就近入蜀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