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話,也再次回了攝政王昊天一道——方才昊天不願意她來見拈翠,便用的是身份懸殊的理由。如今拈翠無處可去,她這個女王來收留,且用的是如此冠冕堂皇得關乎天下的理由,昊天能說什麼呢?
拈翠悄悄給白璃遞了個眼神,她自然知道白璃的本事。平時看起來古靈精怪不著邊際,關鍵時刻總是有自己的辦法將事情擺平。
這不,此刻白璃同君晏的一唱一和,可不是最精彩的雙簧麼?
白璃這頭是都高興了,可是那頭的昊仁卻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他的手裏還捏著從賽媽媽處重金購買的拈翠的賣身契,那頭君晏等人竟然公然開始討論起拈翠的去處來了!
他曉得他的叔叔昊天挑起這個話題的本意是想提醒大家拈翠現在是他的人,可是君晏這麼輕輕一句話,四兩撥千斤,立刻將白璃的歸屬判給了白璃,而且,連過問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怎麼肯!
然他動了動唇剛想提醒大家,那頭白璃轉向昊天,笑容淡淡而透著憐憫,語氣也淡淡,仿佛在說一件十分小的事:“既然如此,昊公子不知可否滿足本宮這一個願望呢?就當做,是新年願望?”
昊仁看著白璃,一雙眼睛都快蹦出來。什麼叫一個可否滿足本宮這一個願望?把拈翠給她?那可是他花了整整五萬兩黃金從萃華樓賽媽媽那裏好容易才贖出來的,她倒是會空手套白狼!
還新年願望?她當著是過家家嗎?
可如果麵前的是隨便誰家的孩子,他說拒絕就可以拒絕。可是這個女人,可是南軒國最尊貴的人之一。
女王,就算不享有很高的政治權利,但名義上,這個國家,整個國家都是她的。她現在輕輕一開口,那就是王命。如今她用這麼委婉的方式同他說,隻是看在他是攝政王昊天的侄子的份上的。
他能不給麼?
不能。
他能給麼?
不能!
“女王陛下,本公子倒是很想滿足陛下的這個願望。其實陛下的這個願望也非常好滿足,”昊仁也不是吃素的,他稍稍動腦,便想到了搪塞的話,“這天下間,能彈得一首好琴的人不少。本公子府上便有一位樂師,琴藝絕不在拈翠之下。若是女王陛下願意,本公子即刻便可將人送到。”
白璃看著昊仁,麵色一冷,眸光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寒光。昊仁府上的樂師?昊仁府上恐怕不僅僅隻有類似拈翠這樣的女伶,多年來靠著攝政王昊天,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少男少女。
這樣的人留著,還有什麼用?今日昊仁不放拈翠,來日她自然有辦法讓他失去所有像拈翠這樣的人。如果必要,她不介意操起老本行,讓這個禍害人間的花花公子,永遠失去禍害人的本錢!
昊仁看著白璃那清澈的眼眸,懷疑自己看錯了。
方才這女人的一眼,涼得仿佛他又看見了一個君晏。那一閃而過的寒光和殺機,快得他幾乎琢磨不住。再定睛看時,依舊是那個柔弱的姬槿顏,一身素色的衣裳,幾乎要將她融入到風雪中去。
白璃看向封氏,眼神中帶了些可憐:“姑母……”
若是之前,白璃絕對不會在這時候冒險去求封氏的幫忙。可是方才封氏故意拖延她前來救場時間的舉動,給了她一種十分朦朧的暗示。仿佛,封氏也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而且方才封氏嗬斥昊仁的那一番話,便給了她更強的感覺——封氏無論如何,不會同意昊仁將拈翠帶走。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隻要兩人都站在同一條船上,方向一致,就可以順便搭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