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幽穀花難開,亙古不見風自來。豔妍時節空自誤,青眼稀逢誰頻顧。日禦日日繞穀過,夜星夜夜見不得。穀壁為籠步自封,歲月倉促時又盡……我什麼時候才能下山去啊?十五年了,不知道我的家人都怎麼樣了,一點音信也沒有!”一個麵容略顯消瘦,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右手托著下巴,盤腿坐在竹林中青石上;雙眼木然,透過密密的竹林,望著雨後初晴的天空,幾束陽光散射下來,一束正落在他麵前。
“小空子,吾讓你采的竹筍呢?在哪裏?”一道老氣橫秋聲音突兀地從少年身後傳來,緊接著,一隻通體黝黑,像百年以上老樹皮似的手,無視少年蓬鬆頭發的阻力,“咣”,直接打到少年的頭上,“啊……”一聲慘叫響徹山林,“賈大空,你等著,等你歸西了,我一定不安葬你的……讓你暴屍荒野……讓你……”少年從石頭上跳起來,也不回頭,如同被貓追的老鼠,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弱……
那隻黝黑手的主人,摸摸下巴上不多啊幾根胡子,吧唧吧唧嘴,“這幾日吾吃的東西太油膩,等著竹筍來開胃,這小子竟然偷懶,都不知道尊老,教不嚴,是吾這個當師父的錯啊!”說著,他眯著眼睛,左手摸摸肚子,然後手背在後,大步流星往清林庵走去……
少年不知道在哪裏,找來了一個小背簍,右手拿著一個小鋤頭,眼睛盯著每根竹子的竹鞭,不時的用鋤頭輕輕撥弄撥弄泥土,仔細尋著著淺埋地下的竹筍……
清林庵裏。
老頭“賈大空”吃完午飯,用手指甲剔剔牙,慢悠悠地說,“小空子,一年之計在於春,你該出去闖闖了!”
少年心中一驚,暗道:“老頭吃飽喝足了,不知道又想出了什麼點子來整我!”
小空子麵帶微笑,恭敬的說:“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還要給您老養老送終敬孝道,怎麼能棄您老而去呢!”嘴上這麼說,實在是迫不得已。他以前又不是沒有提過出清林穀,均已頭上多出幾個大包告終……
老頭子拍拍桌子,“該交你的吾都交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去下山,永遠別再回來!”“賈大空”一改往日的笑麵,斂住微笑,表情極為嚴肅。
少年一看氣氛不對,撲通跪在地上,抱住老頭的腿,哭著喊著,“師父啊,徒兒舍不得你啊!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呐!師父……”哭聲響徹山林,驚天動地。
“賈大空”一腳將少年踢出門去,“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嗎?趕緊給吾滾,別再用蹩腳的演技演戲了!你小子如果混不出什麼名堂,吾下山廢了你!”說著,一個麻布包從庵裏飛了出來,落在空自悟麵前。
空自悟一把提起麻布包,頭也不回,全速沿著一條小路,往山下跑去。他怕老頭“賈大空”改變注意,收回讓他下山的話……
這清林山脈綿延千裏,是南北方的天然界限。一條蜿蜒的高速公路,從山中穿過。路上的來往車輛極少,特別是入夜時分。高速公路橫穿過一片原始森林,傳說森林中有許多叫“迷魂”的怪物,會迷人心智,將人引入萬劫不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