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道長,咱闖蕩江湖之人,今天不知明天事,哪有‘安定’二字可言?何況時下當值亂世,落草為寇浪跡天涯也是生活所迫無奈之舉,隻要不做違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晚輩以為,與高賢聖人為伍,潔清自愛,總比身陷淤泥之中不可自拔要好得多,起碼可以睡個安穩覺,心無鬼時鏡分明!”
“老弟,我已經替你把關了,我能為你做的也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收與不收,你自個兒掂量掂量。”淩虛子從徐浪的話中獲悉他做出這個決定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而不是一時衝動感情用事的,所以趕快將這個燙手芋頭拋給陸一帆,讓他好好處理。
陸一帆也不客氣,衝著狡猾的淩虛子笑了笑,然後說道:“老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出出主意,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幾乎是與世隔絕,不聞人間煙火,在山裏呆得久了,腦袋也不靈活了,外麵的世界變化成什麼樣我是全無知曉,現在突然間,一個熱心小夥子態度虔誠地要拜我為師,我是受寵若驚,可我又擔心無從下手教不好他,要是一不小心再弄出個江弼來,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嗎?”
“那該怎麼辦?”淩虛子似乎也感到左右為難。
“晚輩有個主意,不知是否冒昧?”辛瑜忽然插上一句。
“但說無妨。”
“陸前輩權且收下徐公子視察一年,一年之後,如無異樣,可再收留一年,三年之後,如若正常,可授以武功,前輩以為是否可行?”
“此計甚妙!徐公子你覺得呢?”陸一帆心中竊喜。
“全依前輩所言,晚輩毫無異議。”徐浪回答得也是幹脆。
淩虛子正色道:“還叫‘前輩’,是不是應該改口叫‘師父’了?”
徐浪恍然大悟,連忙向陸一帆頂禮膜拜,朗聲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說完就是三個響頭。
“好,好!快快起來!”陸一帆笑得樂不攏嘴。
“恭喜老弟收得新徒,今後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用孤單寂寞了,哈哈……”淩虛子立馬前來湊趣。
陸一帆笑道:“同喜,同喜!若非老哥成全,老弟我又哪來這送上門來的福氣呢?”
淩虛子說道:“九九重陽,高朋滿座,難得今天高興,我建議,今晚大家就歡聚於此,美酒佳肴,共享天倫!一來祝賀這山寨主人陸寨主收了個好徒弟,二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讓我們這些天涯倫落人好好認識認識,增進情誼,不為明天的虛無,隻為今天的擁有!”
陸一帆說道:“說得好!徐浪,呆會兒你出去把你的朋友都請進來,今晚就留在這裏,共度佳節!”
是夜晚宴熱鬧非凡,歡歌載舞叫囂連天,隻圖一時之痛快,不管明天之悲歡。
這樣的聚會,可著實讓李桂生驚喜連連。梁文婷的婀娜多姿,郭大川的豪氣幹雲,徐浪的意氣風發,無不教他暗泉湧動,有賓客如歸的感覺。回想這些年走過的窩囊生活,寄情於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朋友,這一刻,一顆騷動的心兒早已沸騰起來了,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融入到這個隊伍中去,哪怕隻有短暫的光陰,哪怕風雨過後看不到絢麗的彩虹也甘心!
其實有這種狂熱思想的又何止是李桂生一人!
寒門不幸、無家可歸的辛瑜同樣有著這種發自內心的激情與渴望。之前,之所以與黃少龍、唐少萍他們在一起,無非是想倚靠他們的力量,搜出江弼,以報殺父之仇。現在,她不願意在一棵樹上吊死,她需要結識更多的江湖朋友、利用更多的社會力量去完成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基本尊嚴的捍衛。
而此時,在黃少龍眼裏,這股無形中的力量,正是自己完成父親未了心願的重要人力資源。盡管父親不在,保叔陣亡,單憑個人力量企圖托起明天的太陽的希望是多麼的渺茫,但是現在,他又看到了新的希望,而這正是他苦苦追尋的寶貴財富。
有著神秘身份的唐少萍在離開義兄唐先河之後,在後悔之餘,每到靜夜入睡之時,腦海中一張熟悉而又略帶陌生的麵孔總不然而然地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留之不住,喚之無聲,辨之無形,卻總在眼前閃爍跳動,那麵帶笑容的臉孔,傳神而又會說話的眼睛,就仿佛恰到好處地撩撥著五弦琴,觸動著自己敏感的神經,令人輾轉反側,難以安睡。此時,雖有良朋聚會,佳肴助興,卻抵擋不住那源自內心的思念的情緒。
“大哥,你到底在哪裏?你可知道,小妹我真的好想你,想念有你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