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有話但說無妨。”
“姑娘你也別左一個‘恩公’,右一個‘大俠’叫個不停,若不嫌棄,不如我們結為異性兄妹,如何?”
“這哪裏使得,萬萬不可!”
“莫非在下身份低微,姑娘以為不齒?”
“不,不!小女子斷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奴家身世未明,且又處於被人四處追殺之中,這樣一來,豈不連累了恩公?是以斷然不可!”
“原來姑娘是為了這個!在下還道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請放心,一些牛神蛇鬼、山妖野怪,在下自忖還能弄之於拳掌之間,談不上連累。在下擔心的是姑娘你一個弱女子孤身涉入到人心難測、刀光劍影的江湖之中,隻怕是舉步維艱、凶多吉少。何況姑娘身世未解,前途渺茫,又如何替那些因姑娘之故而含恨九泉的冤魂還一道靈符,讓他們在天之靈得到安寧呢?”
“恩公,奴家……”
“不要說了,在下知道姑娘心中的顧慮是什麼,但這無足輕重,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姑娘目前最需要的是有別人的關心和幫助,有朋友的信任和鼓勵,有親人的嗬護和支持。姑娘,不要死封心門,閉關自守,拒別人對你的愛心於千裏之外。假如你看得起在下,就叫在下一聲唐大哥,否則,你我今後也隻有形同路人,不再相見!”
也許是紫衣少女不忍心拂其好意,也許是她本來就沒有拒絕之意,也許是唐先河這一番話言詞委婉,曉之以理,紫衣少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含著激動的淚水,點破櫻桃、啟露貝齒,柔聲呼道:“唐大哥……”
露出一個甜美笑容,唐先河說道:“這就對了。妹妹,這不是挺好的事嗎?哦,愚兄倒差點忘了動問妹妹的姓名了。”
紫衣少女這時已止淚和顏,雖然其中韻含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但畢竟比先前慘痛欲死的心情好得多了。聞言見問,嫣然一笑,說道:“小妹疏忽,哥哥望諒。小妹姓楊,賤字少萍。但小妹想,興許這名姓也有可能是假的。不如讓小妹跟哥哥同姓,這樣就可以免得別人說三道四、指手劃腳,在人前背後談論是非了,好嗎?”
“這恐怕是太好了。”
“哥哥此話怎講?”
“妹妹,這實在是太委屈你了,愚兄……”
“哥哥,奴意已決,不必多言!”
唐先河見她語意堅決,何況又是新結交的異性妹妹,實不必在這小節上多費唇舌,因而說道:“好吧,一切都依你。對了,這死鬼怎樣處理?是草草掩埋算了,還是入土為安?”
唐少萍黯視那死屍一眼,說道:“他雖非小妹親生父親,但畢竟對小妹有十幾年的撫養之恩,立碑厚葬吧。小妹實不忍令他慘遭橫死後還暴屍野外,讓鴉狼糟踏。”
於是兄妹二人撥劍掘土,不多時便掘了一個深可沒頸的深坑。方欲將屍體放入坑中,唐少萍似乎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撲到死屍前,在其身上摸出一個物件,這物件不是別的,正是那冷月令牌。將令牌交到唐先河手中,唐少萍說道:“此令牌由哥哥保管,興許日後有用。”
唐先河點點頭,將令牌納入懷中,然後與唐少萍合力把屍體埋好,填平,並樹起一碑石,上書雲:養父楊義虎大人之墓。
一切都辦妥之後,唐少萍跪在墳前,唐先河植立在旁,都默默無語,似乎讓時光流逝帶走心中的那絲幽幽的遷悔與對死者的那種內疚的解脫。終於,唐少萍行下那深深的一拜,正是:心間無限傷心事,盡在深深一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