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根清靜,真好啊……”
安坐老式的藤椅上麵,我不再關心其他問題。
很享受的去感受周遭的寧靜,去感受這些屬於我的物品,以及完全屬於我個人的私人空間。
眯了一下會兒,我被身旁的鈴鐺聲吵醒。
一樣的習慣,一樣的傳音筒,一樣的傳來了極其標準的漢語。
“小戴先生,可以吃午飯了……”
“好的,謝謝。”
聲音很響亮,中氣十足的很難想象會出自一個老太太的口中。當看到我走下樓,這個聲音再次響起,我得以確認。
“很榮幸認識你,小戴先生。你可以叫我安妮,或者是戈多伊奶奶。”
“謝謝您,安妮!”雖不懂這裏的規矩,但我很清楚,在美國直呼人名是一種尊重的表現。
“嗬嗬嗬…你要比你uncle,更招人喜歡!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本地居民-伊芙。”
安妮夫人對伊芙“本地居民”的介紹,令我感到好奇。
“小戴先生好!能認識您,並為您工作,我感到很榮幸!”
麵前這個微微點頭的女人,存在感很低,很容易讓人忽略。
她大約四十歲的樣子,長相有點混血,像是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混血。但她一口流利的漢語,還是令我感到驚奇。
“你好。希望你,滿意這裏的工作……”
稍稍客套兩句,我們便關閉店門,重回二樓客廳進餐。
午餐很簡單,卻讓我品嚐了拉丁美特有的飲食文化。
主菜是一大盤烤肉,再配有奶酪火腿,特製橄欖等等,好幾道點心式的小菜。
主食是土豆和玉米粉,搞成的小細條狀,油煎成金黃色,可以理解為一種變種了的土豆餅吧。
簡直是美味至極,無可挑剔,而且好似有人事先提醒過她們,食物分量十足,吃得我那叫一個痛快!
一頓家常飯。
三人一起進餐,少了顧忌,多了交流。
而且交流的不僅是感情,更增進了我對一些信息的收集。
就比如說:安妮·布蘭科——戈多伊奶奶。
她是西班牙後裔,從南美遷至北美,幾十年來,神神秘秘的,一直不離不棄的跟隨我那便宜伯伯。
若不是老太太已經七十六歲,而我死去的伯伯隻有六十九歲,兩人的年齡稍稍有點不適合外,我甚至會覺得他們之間有啥不可告人的故事。
當然了,都是孤家寡人,不排除姐弟戀的可能。
陪同老太太居住在於此地,還有她十六周歲的孫女-戈多伊·布蘭科。
也許就是這個神秘的戈多伊,讓喬妮感到擔憂甚至畏懼,為此寧願選擇得罪我,也要固執的強行離開。
而我,也在第一時間對她產生了興趣。
眼下,最令我感到奇怪的,不是安妮沒介紹自己兒女的狀況,而是她祖孫二人的名字,隻有名和姓,缺失了西班牙人名字中間固有的按慣例的教名。
至於另一位存在感不強,不善言談的單身離異婦女—伊芙·米勒。
經安妮的介紹,她是典型的美國西部牛仔和印第安人的後代。
但她也不容小覷,身負廚娘、打雜、售貨員等多項職業,而且孑然一身,十幾年如一日的工作,不是什麼人都能堅持下來的。
她們三人都住在糧油小鋪的二樓,相依為命的工作、生活一起,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至於三樓,跟喬妮說的一樣,被視為禁區。
沒有老戴先生的命令,他人不得入內,即便是打掃衛生,也僅限於三樓的客廳,跟智利前科保持同樣的習慣。
“小雲明。老戴先生臨終前,曾特意囑咐我,留了個口信給你,說:天道福善禍淫。”
“嗯……就這些,沒其它的嗎?”
“沒有了,就是這六個字。我的歲數,雖比你大一些,但我一點也不糊塗!可我就是搞不明白,老戴先生這句話的意思……”安妮老太太一臉學霸的求知欲。
“你們的華夏文字,我學了近三十年,還是一知半解的……實在是太深奧了,不愧是文明古國啊!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看看,嗯,一定去……”
老太太是個豁達的人,稍稍熟絡後,便沒把我當外人或是雇主看待,而是直接的把我納入她的朋友圈內。
“天道福善禍淫”
出自《尚書·湯誥》,意思是說:天道福佑善人懲罰壞人。
別人或許不懂其中的奧妙,會認為這是一句很普通的用於警醒的古言。
但身為戴家的直係,我豈能不知,戴氏族譜上,為商湯的後裔,以諡好為氏,以此言作為家風家訓傳承。
便宜伯伯,轉達這句話的隱喻是什麼?其中又隱藏了什麼秘密?
無據可查的,這不是難為我是什麼?!
“怎麼樣,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