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一個女孩子像唯一這樣希望自己快點老去,隻有這樣,她才能盡快追上老師的步伐。她心裏有所期待,可又不敢期待。對老師的那份深情,伴隨著整個大學四年,也影響了她的人生……
唯一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有點叛逆,有點不羈。她是典型應試教育的受益者,可她卻從來不是應試教育的擁護者。她認為,高中三年是極其乏味和無聊的。重點高中的老師言必談高考,同學之間因為激烈的競爭,早已經沒了友誼。最後照畢業照時,全班竟異口同聲地說不照。“哎,這就是我的高中。”唯一暗自想著。唯一在高中老師眼裏,隻是一個會考試,卻不聽話的學生。老師根本就不了解她,他們眼裏的唯一,愛頂嘴,極其叛逆,逃課,晚上就寢講話。如果不是唯一腦子好,學習成績優良,估計在老師那裏,她就是個廢人了。那所重點高中的多數老師,在乎的隻是有幾個學生進了清華北大,有多少學生考入了重點院校而已。他們何曾關注學生成長過程中的心理需要和學生其他方麵的才華呢?他們也根本關注不過來了吧!唯一想,“我是不是對他們要求過多了。不管怎樣,借著應試的東風,我算是脫離苦海了。該走出黑暗享受下大學裏的陽光了。”
“唯一,你看看我新買的衣服好看嗎?”唯一正回憶著自己慘淡的高中生活,室友小白拽著幾個包裝袋進來了,邊進屋邊把衣服從袋裏拿出來。
“小姐,這是你這個月第幾次買新衣服了。你的衣服占去了我們衣櫃裏的大片江山了。”唯一打趣著小白。她想起剛進大學時,她們都是灰頭土臉的,跟柴火妞似的,軍訓時被太陽一曬,活脫脫一群非洲姑娘,要多土氣有多土氣,要多黑有多黑。她們仰望著高年紀那些漂亮又有書卷氣的學姐,甭提多羨慕,多不平衡了。唯一還記得軍訓時,小白站在她身旁說“將來,我也要那樣漂亮。”時的表情,居然是有些憤慨的。果然軍訓一結束,小白,就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錢,各類美白的化妝品,各種漂亮的衣服,紛紛收入囊中了。
“這件紅色的體恤如何?是新款式,上麵的亮片挺時尚的。”小白穿上的確挺好看。唯一其實也想像小白那樣化著妝,穿著前衛的衣服,可她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她不習慣別人注意她,她另可當小白的綠葉。她就是個很矛盾的女生,愛美,也怕太美。她家庭條件比小白好很多,如果她愛漂亮,說不定衣櫃裏就是她的大半片江山了。但唯一真怕惹人注目,尤其被人當成女生似的注目。她甚至樂意被人遺忘。可有些人不是想被遺忘就能遺忘的。唯一就是這樣的人。哪怕穿著寬大的體恤,肥肥的牛仔褲,留著隻比男生長一點的頭發,還是藏不住她的美。她是那種很有靈氣的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很像日本漫畫裏的美少女。高中時,如果她不是那麼叛逆,那麼張狂,她應該是個很受歡迎的學生。人漂亮,頭腦也好,可就是落下了壞脾氣這個名聲。老師總說,唯一,你是個女生,怎麼不能斯文點呢?男生說,唯一不像女生。女生倒是喜歡和她在一起,因為能顯得她們的秀氣。唯一依然我行我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出一些反常的行為,可就是在那份壓抑下,控製不住情緒。學校是住校的,不讓隨便回家,可唯一呢?不僅中午要衝到外麵去吃飯,晚上還翻院牆出去。當時,在學校一時被傳成笑談。老師都是無可奈何,隻覺得這女孩難以管教。唯一沒管那麼多,她隻想著,“我要自由。越是不讓我幹,我就越想去幹。”到了大學裏,唯一感到自由了很多,叛逆這缺點也就不那麼明顯了。出入是自由的,她再也用不著出個門,也去翻高高的院牆了。從高中跨入大學的這個過程,居然讓唯一有點不習慣。“難道我已經被奴役成功了。沒人管著,還不舒服了。”唯一常常邊想,邊走,一進教室,就撞到了班長李廷身上。“對不起,對不起。”李廷忙向唯一道歉。“不是你的錯,有什麼道歉的。”唯一還是心直口快。她常常如此,好話聽起來像壞話。她發現大學裏,人人都愛說禮貌用語,但說多了,她真覺得有點虛偽了,反而成了廢話。唯一覺得她自己也開始虛偽了。隻是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李廷看著唯一,居然臉紅了。場麵頓時有點尷尬。李廷是個比較老實的男生,當然身上也有著學文科的男生的特質。有女孩會喜歡這樣的男生,覺得他們那叫文雅,但唯一覺得很別扭,特別是他的名字,讓唯一想起了李煜和他的******。他還特別喜歡詩歌,經常組織班上的同學吟詩頌詞的。他最喜歡的詞人居然就是李煜。如果有人可以論證的話,唯一真想知道他祖上是不是李煜。從那次相撞以後,李廷對唯一突然特別了起來。據小白推測,早在軍訓時,李廷就常常回頭看站在後麵的唯一。唯一直想吐,她覺得她跟李廷性格完全反了,她應該當男生,而李廷倒像個女生。那天,李廷又來找唯一了。他總會編織各種理由來找唯一,比如為班上辦展版,比如抄下作業題之類的。小白見了都著急,“你喜歡唯一,就追啊。別打太極了。”李廷還是繼續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唯一既別扭又難受,心想,他說出來也好,我馬上拒絕,省得浪費他時間。可他沒有明說,我唯一總不能落個自作多情的名聲吧。這點,我可不願意。後來證明,對於唯一這樣的女孩子,花再多心思都沒有用的。除了李廷之外,還有些男生從大一追到大四,始終沒有讓唯一的石頭心腸變成柔弱的火腿腸。“唯一,我們組了個文學社團,你來參加吧。”下課後,李廷坐到了唯一旁邊的位置上,輕言細語。唯一最受不了他那種溫柔,有點要起雞皮疙瘩了。“不想參加。”想也不用想,唯一立馬拒絕了。如果參加了,上課,下課都要在一起了。到時,更是糾纏不清了。唯一很果斷。“那你平時對什麼感興趣啊?”李廷想多了解點唯一。為此,他專程收買過小白,問她唯一喜歡吃什麼,愛幹什麼。因為小白是離唯一最近的人,她沒少蹭李廷的飯。唯一批評過她幾次,可屢教屢犯,最後也聽之任之了。唯一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小白從何聊起呢?高中時的唯一恐怕要把李廷給嚇壞了。但那是小白不知道的。“我喜歡安靜和睡覺。”唯一無心說完這話,才發現李廷很尷尬,安靜的意思有點拒絕的意味在裏頭。但唯一真是無心的。她向來不動大腦地說話。“我比較喜歡文學,如果想參加了,隨時歡迎。”李廷悻悻地離去了,帶著點傷心和甜蜜。在學校裏,老師和同學都認為他很優秀,文筆好,人品也好。但在唯一眼裏,他始終看不到自己。學文科的男生追女生時,總是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一想到將來要靠筆生活,這個十九歲的少年,居然感到某種不安。“百無一用是書生。”美好的理想,或許與社會的價值觀沒法同步。他朦朧中,想過和唯一的未來。他期待著和唯一有美好的未來,可他覺得可能性很小,唯一不給他機會,他對未來也沒有十足的信心。“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瞬間,唯一就消失在了李廷的視線中。“哥們快去吃飯吧。美女已經走了。”李廷的好友周西拍了拍他。李廷臉色不太好,卻也無可奈何。周西說女孩子不能寵的,你越是積極,她們越是高傲,不把你當回事。李廷也是聽了他的話,才沒有對唯一表白。可他覺得這也是一回事,唯一不喜歡他,怎樣做都是冷冰冰的。他們寢室四個男生常常在一起談論哪個女生最漂亮,最後居然一致把票投給了唯一。當然,他們隻投了長相分,沒有評斷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