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下風，公子，可願意與我對弈一局？”棋兒的臉上雖然，仍舊是怯生生的，但是，足見比之前大了不少膽子。隻是，盯著我的棋盤，眼中有了一絲光亮。
“為什麼？”我並沒有將黑子落下去，這一次，我正視了棋兒，仔細的打量了棋兒的臉色。
“算是送行吧……”她慘淡一笑，仿佛是看穿了人生一般。入虎穴，便是生不如死……
“送行？”我笑了，倒是很有趣的說辭。
“我從三歲學棋，家道中落之後，我便再無摸過棋，父親曾說過，棋局如人生，對弈之中，便知人生，而我出了這門之後，便無人生可言……”她的心思可見，隻是，我並沒有將黑子或者白子交給她，也不曾點頭同意她的這個提議。
“下棋，如果隻是，為了博弈，毫無意思。”我搖搖頭，放下了黑子，隻見棋兒的臉色一白，已經蒼白如紙，這樣的女子，已經不錯了。
“我的棋局，從不是為了送行而下，一旦落子便無悔矣。”
“不死不休，你說對麼？”我反問棋兒，抬眸一看，隻見棋兒似乎又是淚水如下，若是如此，或許真的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棋兒呢喃自語道。反複咀嚼我的話，她的臉上突然一笑：“確實是不死不休……”
“很好，你有資格與我下棋。”我一拋黑子，黑色的棋子，落在棋兒的手掌之中，不偏不倚，這話落下，棋子也在她的手中被緊緊的攥著。
“是……”棋兒的眼中一亮，燦爛一笑，一掃之前的悲苦，仿佛是一瞬間就被掃開的迷霧了，隻是，如今的棋局，黑子確實是頹勢。
“落子無悔，輪到黑子了。”我並沒有多餘的表情，而白子下的極快，黑子也跟的不差，但是，十幾棋之後，黑子已經無力回天了。
“死局已定了，白子勝。”我淡淡的說著，隻是，棋兒的臉上卻笑意無限，“是啊，黑子輸了。”她笑顏如花，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應當做什麼？或待字閨中，或已經為人婦。
但是，棋兒隻是婢子，一朝為奴，便是賤籍。
“公子，此生這一棋局，我已經無憾了，父親說的對，棋如人生，不過，公子說的也不錯，不死不休……黑子頹勢，以我能力本就是無力回天……”棋兒搖搖頭，笑也淡了一些。
“無力回天？”我挑了挑眉頭……冷笑著……
“黑子從不是無力回天，我手中的棋子，從不是這麼無用……”我手掌向下，而棋盤瞬間，變回了之前的棋局，棋兒都來不及驚訝，已經張大了嘴巴，始終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棋局會變，但是，落子的人不變，我將白子拋給了棋兒。
“下棋……”兩字落下後，棋兒也就閉了嘴吧，盯著棋局，白子勝意正濃，更是廝殺無限，隻需要契機，就可以為勝局……
棋兒本想要再說幾句，卻被我盯著棋盤的氣勢，給壓得再無話可說，隻能夠，拿著白色棋子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