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屍籠獸鬥(3 / 3)

當時的節目內容是邊采訪邊找人還原事件,容我慢慢道來。

這發生於1974年,在津巴布韋的某個保護區裏,當時的法國人正在架設鐵路,可之後發生了一件事,終釀成一起令人印象深刻的慘案。

有一頭叫庫巴的非洲雄獅(當地人有喜愛給生活在附近猛獸取名的習慣,通常是人獸互不侵犯),自己的伴侶——一頭母獅被非洲野牛抵死,這頭雄獅將野牛咬死之後,悲傷地坐在母獅屍體邊不肯離去。修路的黑人拿著棍子想去趕它,不料卻被這頭憤怒的雄獅當場咬死,其他人不敢再靠近,生怕自己也會被獅子奪了性命,隻得遠遠朝著它吼叫。但是獅子不但自己不肯離去也同時不讓人們靠近母獅屍體,就這樣過了兩天,無法收屍,那些工人的屍體已經漸漸發臭。

就在這時,部落裏有一個叫撒加拉門托的獵人,再也看不過去,決定自己去獵殺獅子。當時這個獵人就是帶著這樣的一塊皮盾而去。他到雄獅邊上,當獅子想撲他,就立即躲到盾牌底下。獅子用爪子想將他翻過來,但他在裏麵死死挽住扣腕,獅子怎麼都掀不開。獅子撥弄好幾個小時也揭不開,隻得放棄,回到母獅屍體邊繼續躺著。

這時,躲在盾牌下的獵人,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慢慢靠近獅子,並且通過盾牌上的窺孔去辨別獅子的位置。短短20米距離,獵人花了3小時才靠近,趁其不備,用長矛刺去,紮中獅子!

發狂的獅子於是繼續去撥弄那隻龜甲般的厚盾,結果無論怎麼掀都揭不開,隻能淌著鮮血又躺回到原處,獵人繼續沿用這個辦法,慢慢靠近,出其不意地攻擊。

在連續刺出七矛之後,撒加拉門托終於殺死了獅子,整個過程一共用了16小時,當時這檔節目的名字我還記得,叫做人獅大戰——勇氣與毅力的結合。我老爸非常喜愛這檔節目,並且在1988年重播時錄製下來,帶子放在他屋裏,我也一起看過幾次。他讚揚這個獵人的機智和耐心,而我在感歎雄獅那忠貞可貴的愛情,欣賞角度雖然不同,但我和老爸都很喜愛這個節目。

我想都沒想到,會有一天,自己也躲在這樣的盾牌下,去獵殺一種極度凶殘而且猙獰的生物,使自己擺脫危險尋路出去。此刻帕頓也好,刀疤臉也好,Alex也好,他們早一點晚一點來都已經不重要。從我掉入這個屍籠的那一秒算起,我本就應該死了,隻是我苟延殘喘著堅持要活下去!就像我的人生,哪怕落魄得像條斷腿老狗,但我的生命,必須要由自己做主!

我絕不會讓這兩隻古屍般可怕生物逮著機會吃了,相反我要獵殺它們。做什麼事都有第一次,想當初剛開始搜找古物的Alex,也難免有過像我這樣的幾次瀕死體驗,但他挺過來了!既然他能挺過來我為何不能?

雖然豪情壯誌當不得飯吃,但我隱約感覺到,在優勢蕩然無存的這個地窖裏,我最終會等來一絲幸存的曙光!一個月裏我已經見識過太多想都不敢去想的奇怪生物,磷蛾,火眠子,屍蛻,螢屍,還有那個大家夥等等,每一次都凶險無比,我最終還是熬過來了,沒有理由我會死在這裏。

一躲進皮盾,那隻體型大一些的黑安妮絲立馬衝了過來,然後跳到皮盾上,想要將之踩塌,但出奇的堅固,盡管它在上麵窮折騰,可一點用也沒有,我想盾牌主人肯定是花了大價錢購來的,便宜沒好貨。接著,另一隻也爬了過來,開始打算幫著掀開盾牌。我在裏麵死死扣住把手,任憑它們使勁,連條地縫都沒有,更別談它們有本事把指頭插進來,結果一隻在上麵跳,另一隻在底下掀,忙了好一陣,盾牌紋絲不動,兩隻黑安妮絲顯然累了,於是一邊發出尖笑一邊爬走到邊上,等我自己不耐煩爬出來。

我趁著這個機會開始慢慢移動。我需要那些掉落一地的標槍棒子,因為我想在盾牌裏做一把矛,以便於此後慢慢靠近去刺殺它們。不多時,我已經移到那裏,用手一撥,一根標槍的棒子就滾了進來。同時兩隻黑安妮絲立馬又衝了過來,開始費勁來掀,其中一隻發現了窺孔,竟然探出爪子插進入想搬開,我隨即就用帕頓的叢林獵刀照準那枯柴般的手指劈去,頓時,它們讓我生生砍下!

那隻怪物發出慘烈的尖笑,逃到一邊。我聽見“砰”的一下外加玻璃破裂的聲音,應該是跳到了玻璃櫥子上。另一隻還在不知深淺地又踩又掰,結果當然是浪費體力,折騰一陣無果,悻悻爬開。

如果它們有獅子的體重,那樣又踩又跳我還真擔心,怕盾牌開裂完蛋,而這兩隻,體型本來就不大,份量又輕,不起任何作用。如果它們麵對的是一頭獅子,那必然不是對手,不但沒有勝算,相反還會被獅子咬死,因為它們的攻擊能力頂多隻有鬣狗那樣的程度,哪怕三、四隻一起圍攻非洲雄獅,怕也打不贏。那麼它們毫無優勢嗎?不,它們有優勢,那就是速度很敏捷,還能上牆,這是獅子等貓科動物做不到的。在動物界裏,越是敏捷的生物其實就越算不得食物鏈的上層,它們這些手段,都是以活命為首要前提的!

那麼我現在對這兩隻怪物而言,也同樣在威脅著它們的生命,它們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麼,隻是感到毫無辦法,並且危險在一步步迫近它們。

我在恐懼害怕的同時,它們也在擔心被襲殺!我調整好呼吸,開始極度緩慢地移動位置,查看它們到底在哪裏。很快我就發現,斷手指的那隻,是體型略大的,而瞎了的黑安妮絲,則在受傷的那隻附近蹲著,心不在焉撥弄地上的木雕。

但它們的位置令我比較不好下手,因為一隻正麵對著我,而一隻側對著我。我必須要讓它們換一種對我有利的姿勢,這就需要采用戰術!而這種戰術就是騷擾!

我隨即打開通訊器,裏麵馬上發出一陣噪音,它們立刻被吸引過來,又開始折騰盾牌,結果它們一靠近我就關了通訊器,兩隻怪物瞧著沒聲隔了會兒就又爬開去。接著我又開始在盾牌裏拍地板,有節奏地拍出一段德彪西的《亞麻色頭發的少女》來,它們又湊過來,不過沒有再來弄盾牌,而是盯著看,發現聲音沒有了就又爬開,我的第一步做得十分出色,這兩隻怪物已經厭煩了,甚至它們之間的尖笑聲也不再發出。

第二步是引誘它們來撲食,老是製造聲音久了它們就會習慣,最後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這樣對我不利。於是我挪回到稍遠一些的牆角,突然移開一條縫,衝著它們吱哇怪叫,這兩隻怪物顯然發現這是它們之前沒看過的,立刻移動過來開始掰地縫,可那裏早讓我全身體重扣得死死的,不論它們怎麼掰都毫無作用。

繼這次之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打開一次引誘,等它們過到身邊再飛速合上,一次比一次露出的要多,最後一次,我甚至半個人都起來了。但是它們已經疲憊至極,隻是稍微看了我一眼,就蹲在那裏瞎琢磨。體型大的那隻,忍受不了我的滋擾,直立起身子離得我遠遠地,倒臥在地板上,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我所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於是我又開始了極其緩慢地爬行,同時這段時間裏,我已經適應了那種一寸一寸接近的移動。在盾牌裏,我從小包內翻出全部家當,三個彈夾,鐵指節還有一卷膠布。我將獵刀綁在標槍棍頭上,固定好之後開始慢慢逼近那隻瞎眼的怪物,因為它此刻正背對著我,並且姿態是坐著而不是臥著。

這短短的五、六米,我爬了好幾分鍾,終於到了它身邊,我暗暗捏緊標槍,看準它的腹部,

在抬開盾牌的同一時刻,我用盡全身力量,將槍矛朝它猛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