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秦玖答應完,立刻又去和獄警交涉,很快就回來,對秦慕笙點了下頭示意沒問題了。
舒安突然站起來,扯住秦慕笙的袖子哀求,“慕笙哥,帶我去,帶我去好嗎?”
秦慕笙低頭看著她,她眼裏通紅,卻沒有哭出來,隻是那樣哀哀的望著他,小小的身子似乎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簌簌發抖。
他心裏竟很疼,但麵色依然冷峻,抬手,掙脫掉舒安的拉扯,冷冷問,“你想不想看到他?”
舒安不停的點著頭,表示她想,很想。
“那就不要見他。”他說的很冷酷,舒安顫了顫,眼裏閃過絕望。
秦慕笙指指前麵,道,“那就是會客室,從這兒,你可以看到他。雖然聽不到他說話,但可以看見他好不好。”
舒安不停的搖頭,她想過無數次的辦法見到季伯誠,可他從來不肯見她,她本以為這次有慕笙哥的努力,她必定可以見到他。她有太多話想對他說,她也太想聽他親口告訴她,他愛她,他沒有貪汙!那對她來說太重要,她相信,爸爸也知道對她來說多麼重要!
她緩緩的朝地麵跪下去,像是從前無數次一樣的跪下去,可雙膝還沒有著地,就被秦慕笙扯起來,他扯著她狠狠把她推到椅子上,俯身壓下來,鐫刻般的臉龐更顯冷硬,“季舒安!你給我記住,你是季家的女兒,沒權利給季家丟人!”
丟人?
舒安顫抖的望著秦慕笙生氣的臉,脊骨突然很僵硬。
她給無數人下跪過,她隻想要救爸爸,可是,他們沒有幫助她,反而是她讓季家顏麵盡失。也許她真的錯了,錯到爸爸都不肯見她,都不認她了嗎?
看著她自責的眼睛,想起秦玖調查來她如何奔波救季伯誠,秦慕笙漸漸柔軟。抬手替她整理好頭發,淡淡承諾,“我可以幫你勸勸他,呆在這裏,讓他看到你很好。”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
舒安坐在那裏,全身一片僵硬,冷從腳底蔓延上心口,她望著那個方向,胸中不知是疼痛還是酸楚。
一個人從裏麵走出,舒安猛地站起來衝過去,被隔離在兩道鐵欄以外。似乎聽到動靜,那人從那裏抬起頭。
季伯誠,老了,鬢發斑白,臉色微微暗黃,皺紋也爬上他一向儒雅俊美的臉。她想不到,他會變成這樣。心中疼的厲害,緊緊抓住鐵欄杆,他卻隻是看了她一會兒,便轉過臉繼續走,不再看她。
舒安心中酸楚疼痛,眼睜睜看著他走進會客室,坐在秦慕笙的對麵。麵對著秦慕笙,他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撥動,竟,好似還是從前那般儒雅。
沒想到會是這樣見麵,秦慕笙盯著麵前的人,想起昔日裏他行事光明磊落,看著他目光平和,怎麼也無法去恨,隻能那麼盯著他。
“慕笙,是我害死你爸爸的,你怨我恨我,理所應當。”
沒想到季伯誠一開口,居然就談到了這件事。
秦慕笙心中一冷,麵色也冷下來,眼裏露出恨意,道,“你居然不打自招。”
“是,我不打自招我害了我的好兄弟。或者黃泉下相見,我也沒辦法麵對他。害了他,也害了他心愛的兒子,還有楚夏,她曾經那麼信任我,把我當哥哥一樣,還有楚……”
“別說了!”秦慕笙猛地打斷他,“我不是來聽你懺悔的!”
季伯誠苦澀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透著經曆世事沉澱出來的平靜,道,“我見你,也確實不是為了懺悔,但這些話不說出來,後麵的,沒辦法說。”
“你不必試探我,這裏沒有監控。”秦慕笙冷冷道,卻沒有做出任何過冷的動作。
季伯誠微微掃了眼他身後隔著遠遠的看著自己的舒安,心中滿意,竟笑出來。
“慕笙,我謝謝你照顧舒安。這世上,我最不放心的女兒,隻有交給你才能放心的死。”
他口氣淡淡的,但語調卻很沉,明月清風般的,卻壓在他胸口讓他覺得很難受。秦慕笙從他話裏分析著,突然蹙眉。
“你……”
“慕笙,我知道這話跟你說你必然不相信。但是兩個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已經認罪了,是我認得。我不能再拖下去,拖下去,死的就不是我一個人。”季伯誠說的很平淡,可是秦慕笙分明看到他眼裏映出舒安的影子,知道他其實舍不得,季伯誠收了目光,聲音更沉,“騰文迅什麼都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去問他,給他留一條活路,也給舒安留下未來可以依靠的人……”
“他沒有管舒安。”秦慕笙打斷他的話,他覺得他太天真了。
可季伯誠居然笑了,笑著看著他說,“你不是管她了嗎?有你在,舒安不會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