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的時候,吳淑屏已經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坐下,辦公桌後,高大的老板椅,讓吳淑屏的自我感覺很好,她隨意的放下包包,抬眼問秦慕笙,“現在公司經營的狀況怎麼樣?”
“還可以,畢竟還在恢複階段。”
秦慕笙淡淡道,表情裏露出幾分抱歉。
說實話,秦慕笙對吳淑屏不是沒有幾分感情。
楚夏不在的時候,無論吳淑屏多麼厭惡他,卻終究努力培養他,把他當做是她的依靠般看待。秦氏幾近破產時,她立刻說要帶他去香港投奔外公外婆,在那個時候都站在他身邊的人,他確實也沒辦法冷漠以待,所以能給的尊重,他都會給她,能給的奢侈生活,他也都會給。
“慕笙啊!”吳淑屏叫著他的名字,慢慢將雙手放在桌上,從包包裏取出張請帖,鄭重其事得道,“在香港我就極力勸說你多參加一些晚宴,多認識一些人,你總不肯聽。現在回國了,環境什麼,都是你熟悉的。這個晚宴,你務必去。有幾家也務必要注意,一家是俞家,一家是你的老朋友易家,易家現在在銀行業,很是不錯!”
秦慕笙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他甚至擔憂剛剛吳淑屏是因為知道了舒安的事情才來。
他接過請帖看了看,道,“兒子明白了,多謝媽為我操心。”
“你好好經營秦氏,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吳淑屏懶洋洋的站起來,拍了拍秦慕笙的肩,上下打量著他,意味深長得道,“你呀,有這樣好的條件,媽會給你找個好的女朋友,你能挑選的未婚妻對象,也多的很!”
“是,兒子明白。”秦慕笙依舊笑著,心中卻是一片冷凝。
吳淑屏看他的目光完全是老鴇在看著自己手中的妓女們,而他,也確確實實為了秦氏,做過一些他自己都鄙夷的事情。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會給吳淑屏這樣糟蹋他的機會,秦氏,日後是他的,她吳淑屏,他會讓她知道,聽話有肉吃,不聽話……
他還沒忘記,楚夏是為什麼變成那個樣子的。
送走吳淑屏,秦慕笙卻幾乎沒了心思去談那樁生意,隻是如今秦氏不是他能夠想如何便如何的時候,隻能勉強自己前去。可他的心,卻因為吳淑屏的出現不能平靜。
秦氏破產後,他們曾經一度貧困潦倒,連楚夏的醫藥費都付不清。秦慕笙不得不從美國公司裏拿出錢來支付楚夏的醫療費用,但這樣不是辦法,秦慕笙無奈下隻能選擇了打工,可即便如此,楚夏卻依舊無法逾越越來越重的病情。再加上秦氏倒閉的消息,吳淑屏的數次刺激,楚夏精神崩潰,最終絕望的選擇了自殺。
曾經秦慕笙一度也以為楚夏是病死,直到他真正掌權秦氏,派人下去調查才知道。吳淑屏借著楚夏情緒低落的時候給了她毒藥,楚夏選擇了自殺,解脫秦明,也解脫秦慕笙。
她死的很慘,血染滿了整件衣裳,他衝過去抱住她的時候,她隻留下半口氣,拉著他,不斷的對他說對不起。他深刻的記得那時楚夏笑著說,“慕笙,媽媽,再也不用受苦了,媽媽,終於解脫了!”
到死,她都不肯說她愛或者不愛秦明。
而秦明在楚夏死後,痛苦無比,再加上公司破產的打擊,一度抑鬱,以至於後來得知了吳淑屏用這種方法害過楚夏後,跳海自殺隨著楚夏而去。他跪在海邊,看著滾滾波濤,當時,是想跟著他們去了的。
可是,秦氏還在他手中,他若死了,秦明半生努力,就徹底完了!
他站起來,重新去支撐起秦氏。偌大的秦氏,絕對不是靠他在美國的小公司可以支撐的,他費盡心機,跟著吳淑屏到了香港,借助從前的關係偷偷做軍火生意來弄錢。與此同時,也還不得不交際於各種女人之間換取合作。
香港,有些地方真的髒的夠可以!秦慕笙被迫和不少女人上過床,人人都以為他魅力無敵,其實誰問過,他是否願意和她們上床?
想到這些,他一陣陣的犯惡心。可,他又想起舒安那幹淨到純白無暇的身體,胸中一陣氣悶。若非季伯誠,他不必如此,楚夏更不必死的那樣慘!他的父親,母親,全部都死了,憑什麼,她卻那麼幹淨!
“先生,到了。”
司機提醒他。
秦慕笙這才收回思緒,調整好自己,走進那家公司的大門。那時,他背影挺拔,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舒安能下床,已經是第二天了。雖說走動不是問題,可走起來,腰和腿間都痛得厲害。顧不得那些,舒安穿上洗幹淨的衣裳,趕緊出門,坐上公交車回張媽媽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