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你失態了。”艾倫特幽藍的眼睛深邃的看著眼前的人。
他緊抿薄唇一語不發,盯著艾倫特不動。
“哦放心吧,安隻是急性胃腸炎,然後發燒有點兒厲害,我已經給她輸液了。”
“她有過胃部大出血。”
他冷冷的提醒。
艾倫特聳肩,點頭,有點兒生氣,“我對我病人的病曆很清楚,秦,但我確認這次安隻是急性胃腸炎,是因為過度疲憊的緣故。”
他想起poem說,“她要把兩個月的戲在一個半月內全部拍完,好盡快回去請你吃飯。”
傻姑娘,就為了請他吃飯,什麼時候不可以呢?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那麼累?累壞了,疼的還是她不是嗎?
病房裏很安靜,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秦慕笙看了眼手表,淩晨五點鍾了,這可真是個折騰的夜晚啊。他有些疲憊的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撫摸她有些蒼白的小臉兒,無奈的歎息,卻終究忍不住看著她就笑了,真是個傻孩子。
她睡得很安穩,就像在他懷裏的時候,他拉著她的小手,心裏一次次的說著舒安,以後再也沒人能傷害到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一點兒都不行,哪怕是我自己都不行!
經年,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他。當初他總覺得全世界都不可以傷害她,隻有他可以,可現在,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他深深記得昨夜喝酒時候她看他的眼神,那樣疼痛,她說,“秦慕笙,你是陳世美。”
拋妻棄子,其實他舍不得,可除了暫時這樣他又能怎麼做?
“先生,天亮了。”
秦玖站在門口提醒他,目光落在舒安沉睡的臉上,心中是千般滋味。她終究是找回來了,用她過人的毅力和倔強把她的秦慕笙找回來了。
天亮了,白雪公主要變回灰姑娘,秦慕笙要做回慕蕭。
他眉目深沉,戀戀不舍的輕輕放下她的手起身,在她額上溫柔的印下一個深沉長久的吻。然後轉身,麵容恢複往日清冷。
“阿笙,你要走了嗎?”
忽而,身後響起軟軟的聲音,帶著些許聽不清的沙啞。他身影一頓,聽到她顫抖的有些厲害的聲音說,“阿笙,能不能帶舒安走呢?”
他回頭,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掩蓋下心早已融化成柔情,他很想回去擁抱她,可是暫時,還是不行。
她爬起來,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輕輕的說,“阿笙,我們昨晚都忘記帶安全套了,要是我懷了你的孩子,怎麼辦呢?”
秦慕笙的表情頓時潰散,變得有些錯愕,也有些心疼。
她卻依然認真的說,“我不想一個人帶孩子了,阿笙。”
秦慕笙聽到他的心理防線臣弟崩潰了。孩子,是他對她一生的虧欠。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他雙手染血的親手逼她打掉,他猶自記得那一天她染滿鮮血的羽絨服。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是她害怕被他打掉而偷偷生的囡囡,可是他沒能在囡囡的童年裏給過她一點父愛,更沒能給過舒安一點嗬護和丈夫的責任。
她下床大概是想朝他過來,秦慕笙快步過去把她抱回床上,她望著他,很仔細的凝視著他。
“阿笙,你昨天真的沒有帶安全套。”
他一愣,看得出她表情認真的沒有半點兒玩笑的意思。他微微蹙眉,她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俯身把頭埋在他懷裏,帶著哭聲說,“阿笙,我後悔了,我想要你負責了,我知道我很壞很過分,可我真的不想離開你,真的不想!”
她哭了,她說的話,在別的女人身上他不是沒有聽到過,可是要舒安說出來他卻那麼心疼,他本該是他嗬護在掌心,永遠舍不得受丁點屈辱的女孩子啊!
“舒安,乖。”他有些幹澀的安慰她,卻不得不說,“我暫時不能帶你走,可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行嗎?”他撐開她俯下身抵著她的額頭,真誠而篤定的看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商量。
她抬著眼睛看著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麼幹淨,幹淨的深處卻漸漸染上了哀傷,他看到她從他懷裏滑落,看到她像是再也沒有依靠的癱倒在床上,她問他,“阿笙,其實,你已經不愛我了,是不是?”
他蹙眉,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讓她坐起來看著自己,她低著頭,眼底閃爍的淚花幾乎要從通紅的眼眶裏溢出來,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臉,那淚順著她蒼白的小臉兒落進他手心裏,她被迫抬起眼睛望著他,望進他黝黑的深潭中。
“舒安你記住,我隻愛過你一個人,三十年,隻愛過你一個,而且永遠永遠都不會愛上別人。除了你,我更不會碰其他女人,你記住,用心記住!”他的語氣那麼強硬,強硬的像是要把這句話刻在她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