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舒安,開槍殺了我。”他將槍握緊,緊到簡直要把槍握碎,舒安覺得自己的心口也是那麼緊,那麼緊。
那一次,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舒安,開槍,開槍殺了我啊’,她開了槍,打傷他,他血流如注,卻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頭說‘舒安,你看,開槍很容易是吧?’,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她都要想起這件事?為什麼,那時候秦慕笙你要對我笑!
她軟弱無力的後退著,秦慕笙的手漸漸鬆開,漆黑的眼底,有了一絲鬆動的痕跡。他抬起手,想去抹掉她眼裏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臉上的笑意漸漸溫柔起來,這個傻傻的舒安啊,她永遠學不會……
驟然瞪大眼睛,身體在衝擊下猛地後退,秦玖慌忙扶住他。
“先生!”
胳膊裏鈍痛,不,是心口,心口在痛。
舒安的槍還在冒煙,那並不是一把好槍,但是,準確的射進了秦慕笙的肩胛骨,沒有絲毫偏差,因為很近,離心口很近,他離她,也很近。
手槍掉在地上,像是摔碎了的聲音。舒安後退兩步,目光裏都是決絕,絕望。她看一眼秦慕笙身後屍橫遍地,滿目瘡痍的修斯家族農莊,緩緩收回落在他青白的臉上,她沒有看他漆黑的簡直沒有底的眼睛,一字一頓,對著眼裏隱約的秦慕笙的身影說,“秦慕笙,從今天開始,我們互不相欠,永不相見,見麵不相識!”
她踉蹌的後退一步,轉過身,眼前仍然是那些死屍,她走出去一步,腳下又絆倒一具死屍,她低頭,看著鮮血,看著那鮮血變成漆黑的顏色,淹沒了她的呼吸,淹沒了她的神智,和他的一切……
半個月後,A市。
公路上行駛著無數車輛,一輛漆黑的奧迪緩緩從高速口下來,彙入車流。然後在約莫半個小時後駛上條相對偏僻的道路。間或路邊停著一輛車牌號碼特殊,或者車型極致奢華的跑車,對比起來,這輛奧迪簡直有些寒酸,但車子仍然順利通過門禁,進入到外表看起來並不太過分奢華的小區裏。
車子在一棟小的獨棟別墅裏停下,前麵車門打開,秦玖迅速跑下來打開後麵車門,秦慕笙修長高大的身影從車裏鑽出,他微微理理西裝,抬頭看了看頗具中國古典風格的大門,秦玖已經上前按門鈴。
不久,門打開,秦慕笙跨進門,在傭人的帶領下進入這棟看似普通的別墅,客廳裏,已經有人等著他。
“爸、媽。”
秦慕笙對著裏麵的兩個人微微頷首。
葉知心冷冷的笑了笑,讓他坐,讓傭人端來咖啡放在他麵前。秦慕笙謝過,卻沒有端起咖啡喝。
“慕笙啊,我們今天叫你來……”
葉知心坐下,準備開始說話。
“知心,你上樓,我和慕笙談談。”俞錚成打斷了妻子的話。葉知心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丈夫,平素裏丈夫與她都是有商有量的,今天這是在做什麼?但為了俞錚成男人的麵子,葉知心善解人意的站起來,對俞錚成點點頭,又對秦慕笙笑笑,轉身順從的上樓了。
等到樓上關門的聲音傳來,俞錚成才回頭看了眼秦慕笙。
他對著門口的警衛打扮的人示意,立刻有人前來走到親密生麵前,示意他起身搜身。
“慕笙啊,別介意。”
秦慕笙微微一笑,配合的起身伸開雙臂,讓那名警衛員搜身,很快,警衛員對俞錚成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退下去。
俞錚成再次讓著秦慕笙在沙發上坐下,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也為秦慕笙斟茶送過去,秦慕笙微微欠身,禮貌的領受,喝了一口,笑道,“爸的茶藝真是越來越高。”
“茶藝高,沒什麼,手段高才重要。”
俞錚成意味深長的端著茶歎息了一聲,喝下去。又開始緩緩的泡茶。
秦慕笙並不言語,也低著頭慢慢品手中的茶。
直到他放下茶碗,俞錚成才又開口道,“慕笙啊,依我看,你的手段可比我的茶藝高明多了。”
“爸怎麼這樣說?”秦慕笙不解的問,繼而仿佛恍然大悟,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道,“爸,我和芳華是真的沒什麼感情了。芳華隻是對一件事過於執著,我也給她考慮的時間,希望她能想開。”
聽著他的話,俞錚成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端著茶繼續喝了一口,緩緩放下茶碗,道,“婚姻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不過,慕笙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想離婚爸能理解,也不能做的太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