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次日(四更,為平仄客和氏璧+)(1 / 2)

睡眠向來很淺的柳默慎,猛地坐了起來。她側著耳朵,聽著外麵的聲音。

睡得也並不實的胥氏嚇了一跳,也坐了起來,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麵隱約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舅母你聽,這是什麼聲音?”柳默慎握著被子的手有些顫抖。

這是宮中傳來了喪報,她熟悉這個聲音,前世章皇後薨逝的時候,她聽到過這個聲音。

難道是清平帝沒能躲過這場刺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柳默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胥氏卻沒有聽過這個聲音,隻是她見柳默慎冷清的臉上此時驚恐的表情,自己也害怕了。可是她側著耳朵聽了很久,也沒有聽見什麼不尋常的聲音,便勉強笑著,安慰柳默慎道:“昨晚那樣剛強,現在睡了一覺,倒是害怕了。可見還是嚇到了,你等舅母去找大夫來,給你開一劑安神的湯藥來。”

柳默慎拉著胥氏,剛要說話,突然就聽見外麵有人慌慌張張地說:“主,主家,皇後……皇後薨了。”

剛剛站起身的胥氏一聽這話,腳下一軟,也坐到了榻上。

猜想被證實了,柳默慎卻不知道心中是作何感想了。

重生至今,她經曆的總是前世因為種種原因逝去的人,他們的人生變了方向。可是章皇後,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薨逝了。甚至今生薨逝的時間,比前世提前了許多。

她重生這事兒,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但如今經曆了同一個人的兩次去世,而且那人提前去世的原因,還可能是因為她的存在,這不能不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畏懼。

胥氏失神地坐了一會兒,忽而想起來這時候她不能亂了陣腳,連忙抖擻精神,道:“去將家裏的燈籠都摘了下來,讓繡房快些準備出幾套素服來。”說著,又拉著柳默慎的手,安慰道,“你莫要怕,帝後情深,如今皇後薨了,論理我們也應當服衰二十七天,等著我讓人將你的那衣服也做了出來,京城之內,萬事都要小心。”

柳默慎自嘴角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低聲道:“多謝舅母。”

胥氏知道昨夜定是出了大事,但當著柳默慎的麵,又不好說太多,隻怕嚇到她,就又安慰了兩句,去叫了玉俏和青虹進來,陪著柳默慎。

胥氏到了她一貫主持事情的屋子,心中甚是煩悶。周圍服侍的人半句話不敢多說,隻是各司其職,半分不敢亂。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些,直到胥氏看過了宵禁的時辰,才敢讓人偷偷將永昌當的側門開了。

街上靜悄悄,偶爾路過的百姓都是行色匆匆的。胥氏見已經有人出了門,便立刻吩咐管事,讓他速速到詹家在京的兩個少爺家中,務必要確定人沒事才行。

而柳默慎此時則和玉俏青虹在屋中。

青虹睡了一覺之後,情緒倒穩定了很多。玉俏早上起來的時候本來還好,但是一定見說皇後薨了,又嚇了一跳。

她如今年紀大了,談家世代在公爺府做馬倌,耳濡目染的,玉俏自然要比青虹曉事些。昨天自家姑娘和那叢公子說的話,暮秋青虹可能渾渾噩噩,可是玉俏卻參透了。

這意思,不就是有人要行刺嗎?

結果當天晚上,她們就遇見了殺人;緊接著又遇見了官兵;而今早一起來,就說是皇後薨逝了。

玉俏心中忐忑不安,但是當著柳默慎的麵卻不敢十分表露,隻是試探道:“姑娘……這事情……與昨晚有關嗎?”

柳默慎呆坐著,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前世章皇後薨逝是清平四十九年的事兒。她除了知道章皇後是太子周端的生母之外,對這個皇後知之甚少。

章皇後從來都是隱居深宮,就是偶爾召見一下命婦,與人閑聊幾句,也就罷了。

但柳默慎記得,今生她能順利回家,多虧了章皇後與樂氏閑聊的那幾句。

至於帝後是否情深,柳默慎不知道。她隻隱約記得前世章皇後去世的時候,雍朝還在與北疆對戰,清平帝雖然無法為章皇後大肆操辦後事,但聽叢晰說,清平帝卻穿了足足一年的素服。

想著,柳默慎幽幽歎了一口氣,垂首不語,半晌才抬起頭,對玉俏道:“收拾收拾,我們回家吧。”

玉俏有些怕,這時候如此亂,如果回家的路上再遇到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呢?便輕聲勸道:“姑娘,要不再等等吧……不如我們讓舅太太往家中送個信,讓老夫人派人來接我們吧。”

柳默慎搖頭:“傻丫頭,祖母隻怕這幾天都回不成家了。而且我們在這兒雖安全,我卻擔心姐姐。”後麵還有半句話,柳默慎並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