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相(一更)(2 / 2)

玉俏一想方才的場景就覺得害怕,稍微有些止住的眼淚,立刻又落了下來。

柳默慎還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聽見外麵那個寧將軍道:“叢大人,你來看看這個。”

柳默慎聽說,就住了口,側頭微微掀開了車簾,看向外麵。

隻見叢晰走到寧將軍旁,隻向著寧將軍手中的紙看了一眼。

月光與火把之下,柳默慎就看見叢晰此刻的臉色,變得比玉俏還要煞白。

他幾乎是自寧將軍手中將那張紙搶了過去,從右至左,從上到下,認真地看了許多遍,越看神色越凝重。

終於,叢晰抬起了頭,平時透著瀟灑和玩世不恭的眼神,此刻銳利得像刀子一樣,看向還趴在地上撿錢的喬揚。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他就收起了眼神,將那張紙握在手中,又俯在寧將軍耳邊說了幾句話。

寧將軍點點頭,指揮了幾個軍士,將那三個黑衣人無論死活都抬走,又對著喬揚抬了抬下巴,眼神卻看著叢晰。

叢晰冷笑一聲,又說了一句什麼,寧將軍便拱了拱手,帶著手下的百餘名全部鎧甲的軍士,向皇宮的方向趕去。

叢晰長長地舒了口氣,步履沉重地走到柳默慎的車前,看向柳默慎自車廂內半露出的臉龐。

黑夜之中,易發顯得消瘦的臉龐,卻因為這月色,蒙上了一層溫柔。

隻不過,柳默慎清冷的眼神裏,卻滿滿地寫著“不高興”三個字。

今晚的事兒,看來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能知道有人要行刺,能想到有人要對詹家不利,卻想不到,對方的棋子,竟然就是喬揚。

他忽而想起了前幾天永昌當門口發生的事情,突然明白了。

恐怕,她一早就知道喬揚便是對方的棋子,所以才會讓胥氏直接將狀告到了鎮遠侯府。隻是她想不到的是,喬揚吃了那樣大的虧,竟然還敢偷家裏的東西,還敢再到永昌當來當。

隻是,為何她什麼都能知道?

叢晰壓抑著心中的疑問,唇角帶笑,他拍了拍手中的紙,道:“姑娘知道這是什麼嗎?”

柳默慎看著叢晰的眼神,電光火石之間,心中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她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層冷漠:“軍防圖……北疆或者京城的軍防圖,對嗎?”

叢晰臉色再次凝重起來,他仿佛像是受驚的貓一樣,警惕地打量著柳默慎。

她果真什麼都知道。

柳默慎知道叢晰心中的疑惑,但也不打算此時作答,隻是問:“勞煩從大人,將喬公子的那銀子,拿給小女看看。”

叢晰頓了一下,這才對喬揚道:“子明兄,還請你將那銀子給愚弟看看。”

此刻,喬揚已經從地上撿起了最後一塊銀子,他慌張地將銀子攏在了懷中。二百兩銀子,不多,卻也不少,此時都被喬揚塞進了衣服裏,未免就顯得他很滑稽。

突然聽見叢晰要銀子,喬揚還是先遲疑了一下,可是轉念一想是他救了自己,就算分他一些銀子也不為過,便咬了咬牙,自銀子中取出了五兩的銀錠子,痛心疾首地遞給了叢晰,也不去看叢晰的表情,隻是眼神一直盯著那銀錠子,很是肉痛的樣子。

叢晰哪裏能不知道喬揚在想什麼?卻也隻能無奈地笑了。他接過銀子,翻過去看了看銀子地下的標記。

偌大的“胥”字,那樣的紮眼。

叢晰抬眼看著柳默慎,點了點頭。

柳默慎看著叢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果然想對了。永昌當說是詹家的產業,但用的銀子,確實都是胥家錢莊上來的。

前世,喬揚應該也是如此被人害死的。

當鎮遠侯的幼子的屍首身上,被人發現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城防圖,再發現他身上胥家標記的銀子之後,會發生事情?

自然會有人去查永昌當,自然就會發現永昌當裏有許多鎮遠侯府的私物。

有心之人隻要稍加利用,這就是一個可以扳倒侯府、胥家、詹家的鐵證。

所以前世,鎮遠侯府滅門,胥家滅門 ,詹家從此沒落。

幕後的人,幾乎算準了每一件事情,一步步地推動著事情向前發展,最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方。

隻是,柳默慎不明白,既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按照他定好的戲路,慢慢向前推進著,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在這一生行刺清平帝呢?

唯一的解釋,大約就是因為她的重生,打破了那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