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一年並沒有在橘紅與橙黃交織的落日中,以及綠色晨光中悄然離去。恰恰相反,它裹挾著狂風與暴雪,呼嘯盤旋在零丁洋,猛烈撞擊這燈塔所有房間的窗台。
燈塔中所有的人都懶洋洋的。石屋緊閉,一股陳舊的氣息彌漫。
某一天的清晨,他們突然發現風的撞擊停止了。燈塔中的人猶猶豫豫的推開窗戶,清風與陽光湧進來。
這一天,燈塔中來了一位女博士,阿秀與虎皮貓的師妹,當年紅蟹海灘邊,送行人群中瘦黑的女子,糯米丸子。
當糯米丸子來到燈塔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都很美好。這裏零丁洋最好的時節,最好的溫度,樹葉絕大部分還綠著,一部分花瓣搭乘著風去旅行。蕨菜、馬齒莧狂野的生長,風中有海的腥味與花香。大海在遠處低低的浮動,藍色一片,清澈、穩重、安詳的湛藍。
“真不敢相信呀,我居然讀了博士,來到了這片燈塔”,糯米丸子激動的感歎道。
她的這種激動可以理解。因為她和阿秀等人的求學經曆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本質的跨越:
她原本在中土西部的某個小城市讀護士專業,大專;然後轉本科;再然後跨學科考研,來到白玉京高校的計算機科學與技術係;最後在研二直博。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3年中。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
糯米丸子也屬於花妖種族,但與花卷不一樣,她屬於花妖與人類的結合體,當年牧雲花妖的地麵分支。尖尖的耳朵,金黃卷發,頭上帶著一朵白色梔子花,香醇悠遠,四季不謝。喜歡吃油乎乎的荷葉飯,以及喝香醇的清米酒。
糯米丸子來白玉京讀研究生,作為阿秀的師妹。可惜師妹的身份,並不被粽葉認可,她堅持認為自己是師姐,因為她比阿秀大2歲。但阿秀很堅持,同一級的女生,他堅持要統統稱為師妹,這關係到男人的麵子。
男人的麵子很重要,經過很多次拌嘴,她不得不選擇退讓,不在這個問題上和阿秀較勁。實際上,她心中想的是:小P孩一個,就讓著點他。糯米丸子研二的時候選擇直博,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決定,讓她飽受眯眼小胖子的嘲笑。她的研究方向一直是模式識別。這是一個比較實用,但又比較難學的方向。通俗的說,你的照相機,可以自動定位到人臉上,這就是模式識別的一種。
隻是糯米丸子所做的課題有一點點特殊,叫“帶眼鏡的人臉識別”。顧名思義就是:一個人帶了眼鏡,拍了一張照片A;然後不帶眼鏡又拍了一張照片B;兩張照片A和B,要通過模式識別判斷出是同一個人。
這個方向聽著有點搞笑,但比起另一個博士師兄的課題,就顯得很正常了。那位師兄的博士課題是:********的模式識別。眯眼小胖子常常偷偷的想,是不是因為糯米丸子是一個女孩子,所以就不方便選那個課題。而那個師兄的禿頂不知道和這個課題有無關係。
“這是他托我給師兄帶的酒”,糯米丸子取出一個棕黃色的酒瓶。
“阿秀呢?他為什麼不來”,虎皮貓有些不高興。
“那頭小豬豬不願意讀博,他想賺錢”。
虎皮貓歎了一口氣:“說不定他是對的”。
“這裏的百葉窗為什麼都關著”,糯米丸子好奇的問。
“大家都很忙,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隻是……。還是要經常開窗透透氣,心情會好點的。”
“糯米,一切都在變化,或者即將發生變化。我在想,或許應該告訴你,我們來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並做出了選擇,但後麵必然會麵臨更多的選擇,而且無法逃避。你想過嗎?”
“我知道呀………。有事情,我也不知道。讓我感到困惑,或許是害怕長大,總之還不想麵對選擇”。
“總會習慣的”
他們身上覆蓋著由憂鬱月光紡織的夜幕。
上帝把感性與理性用才華包裹起來,讓到一隻許願瓶中,丟入大海。這是一場放逐。每個隻瓶子的命運都不一樣。或許,有選擇嗎?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