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奪去了他的一切,他一定要讓沈祈付出代價!還好,他手裏還握有沈祈最需要的證據!
沈明朗就活在這樣的自我催眠裏,因為隻有這樣,他才不會被自己殘疾的身體,沒有希望的生活逼瘋。
這天,沈明朗窩在自己的房間裏——他早就從豪宅中搬出來了,現在住的是五百一月的出租屋,狹窄陰暗,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聽到老鼠啃咬床腳的聲音。
這一切都讓他快要發瘋。
不過還好,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沈明朗接到了沈祈派人傳來的消息:“下午三點,廣德樓見。”
他答應了!沈明朗欣喜若狂。他雙手撐著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弄到輪椅上,對著鏡子洗幹淨臉,鏡子裏的人滿臉胡茬,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美少年。
沈明朗神經質地對自己笑了笑,用毯子蓋好自己殘疾的腿,推著輪椅出門了。
他坐著輪椅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打了輛出租車。司機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把他抱上車,又幫他把輪椅折疊好塞進後座,這才開車。
連坐車也離不開別人的幫忙,這種失去尊嚴的感覺令沈明朗暗暗咬牙,不管過了多久也沒辦法習慣。他閉著眼,想著馬上就要到手的股權,才讓發熱的頭腦漸漸降溫。
就在這樣的想象中,車身猛地受到撞擊:“砰!”
馬路上,刹車聲尖叫聲響成一片:“出車禍了!”
“報警!”
……
沈明朗皺皺眉,真吵。那些聲音忽遠忽近,他睜開眼,卻覺得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流淌下來,落在他眼睛上,視線頓時血紅一片。
他的身體劇痛,不知道撞到了哪裏,頭腦卻十分清醒。
有人站在他麵前,陰險地笑著;“就在這兒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覺。”
“誰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呢?”
“他的住處都搜遍了,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是在他身上?”
“算了,直接動手吧。人死了不就什麼都找不到了?”
是秦桑!沈明朗不甘心地咬牙,可身體卻全然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拿著一管針筒伸向自己。針頭還有一滴透明液體,閃爍著鋒芒。
不,我不甘心,不!
針頭刺入血管,冰冷液體被推入,沈明朗絕望地睜大了眼睛。
“啊!”那人慘叫一聲,針頭脫手而出。
幾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迅速擺平了那兩人,然後有個人來檢查了一下沈明朗的脈搏:“毒液已經打進去了。”
沈祈眉頭輕皺:“送他去醫院。”
“沈祈……沈祈?”沈明朗嘶聲道,語氣虛弱。
沈明朗滿頭的血,臉色難看得像個死人。沈祈沉聲道:“是我。”
沈明朗睜大了眼睛:“嗬嗬,沒想到我臨死……臨死之前見到的人會是你。”
沈祈不再看他:“我會派人送你去醫院。”
“不……來不及了。你過來,我有話告訴你……”沈明朗斷斷續續地道,嘴裏不斷湧出帶著泡沫的血液。
沈祈的眉頭皺得更緊。
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實在不是令人好過的事,就算這個人跟自己曾經有再大的仇恨也一樣。
沈明朗伸出僵直的手:“你過來……過來……”
“沈先生,您別過去,隻怕有詐。”簡和緊張地攔在沈祈麵前,沈明朗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他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呢?
沈祈抬手讓簡和讓開,走到沈明朗麵前,他身材高大,俯視著沈明朗,這個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沈明朗形容枯槁,滿臉鮮血,膝蓋以下空蕩蕩的,不知道撞到了哪裏,整個身體都扭曲著,看著異常可怖。沈祈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沈明朗還是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
沈明朗嗬嗬地笑了起來,牙齒上也染著血,他卻渾然不覺似的:“沈祈,你看著還是那麼英俊,不像我……不像我……你看著我現在,是不是特別……特別解氣?你是大小姐的兒子,我是丫鬟的私生子,嗬嗬……你看,我們現在……現在……”
“別說話了。”沈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直白地道,“你傷到了肺,說話會牽動傷口。”
末了秉承著人道主義又加一句:“救護車正在趕來。”
“不用啦……我活不成了。”沈明朗扯動麵部神經笑了下,眼神死死地盯著沈祈的臉,“證據就在我的手機裏……錄音……”
沈祈嗯了一聲,道:“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