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頂的,是兩隻鬼,一隻男鬼,一隻女鬼。而那隻女鬼竟然是冉冉。她跟那隻男鬼站在一塊,雙雙眺望遠方,就像一對看夜景的小情侶。
看到這一幕時,我有點小羨慕,也有些生氣。羨慕的是他倆變成鬼了還能站在一塊安靜地看風景,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啊。生氣的是,我以為這幾天冉冉一直在尋找胡黑蛋,可誰知道她竟然跟那隻男鬼在這裏從偷偷幽會?當然,鬼的事我管不著,冉冉的事我也沒權利管,可誰要她跟我說她走出陰陽刀是要去找何碩可暗地裏卻來跟另一隻男鬼相會呢?
我決定上去看看。
當我和吳樂樂上了第11樓,卻發現通往樓頂的門上鎖了,根本上不去。我沒有跟吳樂樂明說,她問我到樓頂去幹嘛,我說帶她去看風景,吳樂樂笑嗬嗬地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浪漫了啊?”我心裏歎道,浪漫個屁,本尊是到樓上去“抓奸”的!冉冉一直碩哥哥碩哥哥叫得親熱,原以為她對何碩一往情深,可誰知道,她竟然在暗中跟一隻男鬼……
正想著,卻看見冉冉與那隻男鬼下樓來了,冉冉看到我和吳樂樂時吃驚地叫道:“刀哥,樂樂姐?”然後問我:“你們怎麼會來這裏?”
我朝那男鬼看了一眼,反問冉冉:“你——又怎麼會在這裏?”冉冉忙給我們作介紹,得知那男鬼叫小群子,算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是病人。
原來,這個小群子名叫超群,在學校裏是學醫的,大學畢業後去實習地方工作,因由於帶教老師陰險狡詐,他不小心出現意外,入院急救手術後正巧趕上冉冉所實習的科室,因冉冉為人熱情善良,小群子對她暗戀良久。後因冉冉轉科到手術室,兩人聯係較少,而超群病情嚴重,手術後恢複不好,護士又玩忽職守,於一夜淩晨不幸去世。而他不知冉冉也因意外死去,遂一直留在醫院等待冉冉歸來,前兩天冉冉來醫院故地重遊,他們變成鬼後,終又在此邂逅。
小群子還算懂味,忙上前來朝我響亮地叫了聲刀哥,顯得有些靦腆和青澀。我勸他既然已成為鬼,就早點去陰間投胎,不要再眷念人間,不然他遲早會灰飛煙滅。小群子與冉冉相互看了一眼,似有話說,但欲言又止。我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小群子說這醫院裏風氣極差,很多時候他都看不下去,但又無能為力。我說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你也別太在意。小群子說他為人的時候,就覺得醫院裏很黑暗,自從死了變成鬼後,才發現這醫院不是一般的黑暗。接而他又義憤填膺地向我說了一件事,說在七樓病房裏有一位病人,病得很重,需要動手術,本該輪著他了,可給他做手術的醫生提前一天打電話給他,要他給準備兩個紅包,送給兩名給他動手術的醫生。因為他家裏太窮。光動手術的錢就難以交起,現在哪還有錢送紅包?結果,本來在下午五點給他動手術的,現在八點了醫院方麵還沒有動靜。
我聽了,非常地氣憤,病人生病,本來已經很苦,作為一名醫生,應該仁義天下救死扶傷,這時候竟然還落井下石趁機敲詐,簡直禽獸不如。我決定去找那個醫生談談,吳樂樂得知了這事後,見怪不怪地說:“這種事可能每家醫院都有吧,你也別瞎操這個心了。”我說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管,但我若碰上了,我不能袖手旁觀。
按照小群子所說的地點,我徑直來到七樓的二號病床,見一名男子躺在床上,麵黃肌瘦地,床邊站著一名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愁眉苦臉,我從她口中得知她叫小魚,那位男子是她父親,腿上長了一塊黑瘤,需要割掉。我問小魚是否有醫生要她封紅包的事,小魚朝門外看了看,說是的。
“剛才給我爸動手術的醫生又打電話來了,說我爸的手術要推遲到明天晚上。”
我問:“不是說今天下午五點就可以動手術的嗎?”
小魚說:“本來是說今天下午可以的,可是,那動手術的醫生昨天打電話給我叫我下午去封兩個紅包給他們,我們動手術的錢都不夠,哪還有錢去封紅包!那醫生剛才又來催要紅包,我……我現在不知怎麼辦。”
這簡直他媽的太欺負人了!我氣憤地問:“是哪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