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溪從辦公桌上坐起身的時候,就像是一隻終於餮足的鬣狗。她搖搖晃晃地扭到穿衣鏡前,漫不經心地整理著剛才意亂情迷時弄亂的頭發跟禮服。她的手指掠過自己的脖頸,很好,陳逸年還算有腦子,所有的痕跡都留在了能夠被衣料遮擋的地方。
她補完了妝,看了眼鏡子裏歪靠在辦公椅上、衣衫不整的陳逸年,覺得還是提醒他一下的好,“差點忘了跟你說,你安插在日東集團的那幾個商業間諜,千萬要藏藏好,別讓範小魚給揪出來。萬一有那麼一天,我可是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罪名隻會算在你的頭上。到時候你蹲監獄,我可不會去看望你。”
顏月溪說完這句話,就毫不留戀地關門而去,要不是她沒有留下幾百塊錢現金,陳逸年真心覺得是自己被她玩兒一把。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氣得牙根癢癢。
陳逸年覺得自己的動作還是得更快一點,因為他實在是很難再繼續忍受這樣的顏月溪了。他在對女人的要求上其實一貫算不得高,用陳逸興的說法就是“不挑嘴”。女人嘛,嬌俏伶俐、美豔動人、柔弱似水對他來說都挺好,不過一定要乖順又聽話,性子綿軟最好了,他絕對不能容忍女人踩在他的頭頂上,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對範小魚下手。
範小魚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她正站在陽台抽煙,而李茵已經在臥室裏睡著了。她現在覺特別多,兩個人吃完了晚飯沒一會,天色還沒黑她就已經嗬欠連天了。
“我是孕婦,所以臥室歸我,你呢,就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上吧。”李茵完全不客氣地撂下這句話,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打著嗬欠就往臥室走。
範小魚看著她,看起來想說什麼,可是又不確定自己要不要說。
李茵哪怕是睡眼朦朧,也還是猜出了範小魚在想什麼,“你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外麵是吧?是不是慘兮兮地連飯都沒吃是吧?”
範小魚被說中了心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更說不出話來了。李茵嫌棄得看了她一眼,困意讓她耐心全無,她嗒啦嗒啦地走到門口,直接拉開了門。
她原先預想的是陳木杬失魂落魄地頹然呆坐,可眼前的畫麵完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力邊界,因為實在是太不合常清了。門外的陳木杬正盤腿坐在一張看上去就特舒服的瑜伽墊上,啃著一隻聞起來就特好吃的漢堡,他正低頭在身前攤放的一份相當厚度的資料上勾勾畫畫,而身旁還放著不少文件跟筆記本電腦,甚至還有一個睡袋!
開門聲讓陳木杬有點吃驚,範小魚不是說今天都不會見他嗎?在他心目中,範小魚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他猛地抬起頭,結果正對上李茵從睡衣口袋裏掏出的手機。
“對,保持這個表情,很好,再來兩張!”她對著陳木杬卡擦卡擦拍連了好幾張,氣呼呼地轉身直接把門拍上,陳木杬給震得整個人一抖,手裏的漢堡差點掉在了文件上。
“分手吧分手吧,範小魚你跟他分手吧!他居然……居然在外麵……”李茵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她直接把手機塞到了範小魚手裏,“你自己看!什麼東西嘛!”
李茵在想範小魚應該是給氣瘋了吧,她居然看著那幾張照片笑了起來,“挺好的,謝謝你啊,你去睡吧。”
李茵認真看著範小魚的臉,發現她真心覺得陳木杬這麼做“挺好的”,而不是強顏歡笑,她頓時覺得這兩個人簡直是豺狼配虎豹的天生一對,腦子路線都是不拘一格、放蕩不羈,頓時無話可說,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地直接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