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崔舞袖慢慢醒轉過來,她極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可無論怎麼努力仍是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難道又被關在那間黑暗的小屋中?當她意識到這點後,有點驚慌失措地看著周圍。燕北觀呢?她感覺不到這黑暗中還有其他人。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人的走動聲,輕輕的對話聲,接著就是解鎖聲。崔舞袖提高了警覺。
門被打開,來人手持油燈,亮光像流水一樣一下子泄入小屋。
崔舞袖戒備地看著,等來人走進小屋,在亮光的映照下才看清是燕北觀,她眼眸中立即閃現出一絲欣喜,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在接受他們的款待嗎?”崔舞袖冷嘲道。
燕北觀沒有回答,沉默半晌後開口問道:“紅兒,你在生我的氣?”
“燕北觀!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崔舞袖氣惱道。
“不,紅兒……你……”燕北觀支吾了半天,不知要說什麼好。
“怎麼?沒話可說了吧!既然已經看過了,還不走?繼續去接受他們的款待吧!”崔舞袖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不,我是來陪你的。”說著,燕北觀把手中的油燈放於桌上,隨後提著一盒東西走到她的身邊坐下,輕輕別過她的身子,正視著她又說:“正如上次在野外木屋中一樣。”
“不用你假好心!”崔舞袖冷冷地說道,想用冷淡的語氣平息心中泛起的一絲感動的漣漪。
“紅兒……”燕北觀神情認真地看著她,“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一意孤行,讓你受到傷害,都是我的錯。”他自責萬分。
“燕……”崔舞袖看著他難過自責的神情,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她低聲自語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的。”
“真的?”燕北觀欣然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沒得到回應,又自語道:“你沒怪我就好,沒怪我就好!”然後釋然一笑。
兩人並排地坐著,空氣中流轉著平和淡然的氣息。
片刻的沉默後,燕北觀又說道:“紅兒,你餓不餓?我這兒有一盒棗泥糕,吃吧!”邊說邊打開手中的那盒東西,遞到崔舞袖眼前。
她沒有伸手去接,看了一眼盒中整齊排放的糕點,抬頭迎上他帶笑的眼眸。
“你呢?”
“什麼?”
“你有沒有吃過東西?”
“我不餓,你吃吧!”
崔舞袖拿起一塊棗泥糕,她聞了一下四溢的香味,剛放到嘴邊,忽然想到棗泥糕可疑的來曆,隨即放回盒中。
“怎麼了?”燕北觀不解地看著她。
“這是不是他們的?他們的東西,我是不會吃的!”崔舞袖堅決地說道。
“不是,這是在離開琔城前我去買的。”燕北觀連忙解釋,怕她不相信,又補充道:“真的!”
崔舞袖看著他真切的神情,這才又拿起了原先那塊,嚐了一口。嗯!這棗泥糕口感真好,入口即化、細膩鬆軟。
吃著吃著,勾起了她兒時的記憶。
棗泥糕……
姐姐是最喜歡吃棗泥糕的,總是會在吃之前聞一下香味,然後再細細品味。久而久之,這也成了她的習慣。
燕北觀嘴上說著不餓,可是肚子卻唱起反調來,咕咕直響。
“你也沒吃過東西?”崔舞袖詫異地看著他,“看他們對你很尊敬的樣子,沒有請你吃飯嗎?”
“他們請過,隻是我和他們說:紅兒沒吃過東西,我也不會吃的。他們沒辦法,隻能讓我過來,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吃他們的東西,幸好我買了棗泥糕。”
“那……你也吃點吧!”聽他這麼一說,崔舞袖心中就像平靜無波的湖麵興起了微瀾,感動又添了幾分。
很快,一盒棗泥糕就被兩人分光。
崔舞袖看著桌上油燈中的火苗搖曳著、躍動著,好像在跳舞。良久,她輕幽地開口:“現在你怎麼不問我不肯進村,那麼恨他們的原因了?不想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