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說你會喜歡它,所以一早就讓人去取,不巧的是,它取來,秦小姐就出去了。”傭人走了過來,牽著一隻狗走近秦萊蕾。
秦萊蕾還沉浸在花朵的世界裏,她的手不自覺地摸著似乎還在隱隱作痛的耳朵,圓潤的珍珠此刻在她的肌理上冰涼刺骨,她緩緩地拿下來,淡黃色的微光下,珍珠吊墜。
這次真的要丟掉了,不是不小心丟掉,是主動丟掉。
記憶裏對話再次迎著風灌入她的耳朵。
“亦哥哥,為什麼送我耳環?”
“打工的第一份工資,覺得應該花在你身上。”
“應該”!“應該”!如果當初你沒有用“應該”,那麼我就不會妄想我是你的“應該”!阿亦,你不應該俘虜了我的神經,卻不願意收留我的靈魂。我要離開你!
我要離開你!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話音落下,她手中的的一對耳環也飛了出去。
這次真的無牽掛了。
心空落落的。
花園裏的花朵很多處都閃著光,閃花她的眼睛,她笑笑。
找不到了。
可是等她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那在她身後的狗。
居然是“亞當”。
她的心不可自己地被牽動著。
她蹲下來,狗狗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撲到她身上,蹭著她的臉,她本能地抗拒它,抗拒讓她牽動她疼痛記憶的東西。
她看到“亞當”委屈像笑媳婦一樣的樣子,她又不忍心,隻能任它再一次靠近自己。
“亞當”開始舔她的臉,癢癢的,嗯,真癢,她的淚也癢癢地流了一臉。
它在她身邊“嗷嗚嗷嗚”的,果然跟六年前一樣,有靈性,有義氣,她若是難過,它便陪著。
秦萊蕾把所有她的東西又都打包好了。這是第二次了,明顯速度快了很多。她自嘲地笑笑。她找人把這些東西運去垃圾總站。
這次,秦蕾蕾鐵了心,不會給他任何動搖自己的機會。她要處理地幹幹淨淨的。
李亦辰打來電話的時候,秦萊蕾正在空了一半的房間發呆,當然手中還有一張剛出爐的報紙。
版副很大。都看得見。
登報脫離父女關係是有法律效應的。
一個一無所有的她,他還忍得下心嗎?
“對不起……”這是這個電話,他的開場白。他的聲音不穩,是她唯一的收獲。
她的聲音柔柔的,語氣乖順:“沒關係。”
李亦辰一拳打在堅硬的牆上,雪白的牆,染著點點紅漬,像妖冶的血蓮……
“秦萊蕾,你到底知不知道為哪件事在道歉?”他沉鬱的聲音極力地壓製著內心的怒火。
她聽得一怔,但還是繼續平靜地回答:“沒關係,都沒關係了。”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之間已經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有關係!”即便隔著千萬裏的光纖距離,他牙齒顫抖的聲音她還是聽得很清晰:“秦萊蕾,我愛你。“
她及時地掐斷了電話,眼前水光一片,白茫茫的……
那天,他曾這樣說:“一個月以後就算不愛,我也會假裝愛上你。”
她淚流滿麵,那種眼淚,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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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從那裏帶走的,是“亞當”。
真的很無奈。
或許它真的知道她這一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它就死命地追著她好幾條街。
她真的狠不下心,丟下委屈地對她搖著尾巴的“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