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萊蕾忽然冷靜了下來,安心地對語糖笑了笑:“語糖姐,你在外麵一夜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語糖或許是真的被秦萊蕾的笑容給刺痛了,那是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秦萊蕾隻想讓她安心離開,自己麵對。唉,罷了,愛折騰就誰折騰去,愛自虐就誰自虐去,她管到這裏已經很超過一個秘書的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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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萊蕾驅車狂飆到大秦集團的樓下,不顧秘書的阻攔,出現在秦楚河的麵前。
此時的秦楚河,已不似往日的龍馬精神,顯得很疲憊,甚至露出了這個比這個年紀還要蒼老的神情。秦萊蕾就這麼近地看著眼前的自己曾經那樣崇拜的父親,皺紋都已經細數不過來了,看到這裏,她的心猛的抽疼起來。
“爸爸——”秦萊蕾喊他。她很想直接問,隻是心酸吞噬了她的話語。
秦楚河聞聲,放下了手中急著處理的事物,眼掃過女兒蒼白的麵容,再看看女兒手中的那份報紙,擔心自己的小女兒過分的擔心,心疼地說:“這個沒事,沒有報紙說得那麼嚴重,幫國外公司處理垃圾,這麼垃圾的事情我們大秦集團還沒有淪落至此。公司的已經再擬律師函了準備提出告訴。下午會開記者會澄清,大秦不會有事。”
秦萊蕾沉默良久,終於醞釀了一股與自己的父親對峙的勇氣,她直截了當:“爸,我想問的是,六年前蘇可西的車禍和今天發生李氏對大秦的反噬有沒有關係?”她剛才每一個字節發出來的聲音都想是心間滾過的刺,痛得自己都難以承受。
曾經在女兒麵前威嚴並且坦蕩的父親,遲疑了,這樣的沉默相當於另一種默認。
一瞬間,秦萊蕾的心狠狠地碎了,她的夢狠狠地摔爛了。她甚至看見自己血肉模糊地躺在黑暗的深淵,此刻,此地,沒有一處光明。甚至沒有光明來到的希望。
“爸,”秦萊蕾覺得自己的眼睛裏好像有一把火,好熱好熱,像要把自己燒成灰燼,卻漸漸模糊地濕潤起來,她聽見自己惡狠狠的聲音:“爸,你讓我在那個人麵前怎麼還能再抬得起頭來?爸,那是人命啊。”
或許是女兒決絕的神情,讓秦楚河怕了,或許是別的原因,他急急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想用懷抱去安撫她:“萊萊,不是你想的那樣,在那件事情上,爸爸是有錯,但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在秦萊蕾的眼中,爸爸的恐慌,爸爸的掩飾,爸爸的失措,毫無意外的,可以被判定為心虛。嗬,想不到真正讓自己寒心的,居然會是自己最敬仰的父親,這個世界真是諷刺!
“我隻需要知道,蘇可西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秦萊蕾梗著一口氣逼問著。
秦楚河被秦萊蕾前所未有的巨大力氣推開後,也有些蒙。他低低地歎口氣:“萊萊,冷靜一點好不好?”
這一次,她是鐵了心了,不問出結果,誓不罷休,她惡狠狠擲出這幾個字:“你敢發誓嗎?蘇可西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用我的名義起誓!”
秦楚河聽到女兒以自己的生死來逼自己,他的心肝和心肺好像兩個迎麵而來的車,撞在了一起,疼得他半天喘不過氣來。
女兒的命,他賭不起,他垂下頭顱,語氣哀涼:“有。”
秦萊蕾閉上蓄滿淚水的眼眶,眼淚滿滿地溢出來,不斷,不斷……
她聽著自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卻無比堅定:“今天是我們父女關係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會登這張報紙,告訴全世界,我秦萊蕾和秦楚河脫離關係。”
“萊萊!”秦楚河沒有想到女兒的做法是那樣的絕,讓他眼前一片黑,幾近窒息。
“就這樣放棄我吧,求您了。我要崩潰了。”秦萊蕾的力氣隻能撐到這句話說完,這一天的打擊太大了,接二連三,她都以為她得罪了上帝。
大概她真的得罪了上帝,她的偏執傷害了那麼多人,如今報應終於回歸到她身上。
隻是她此刻很想知道阿亦的心情。
報了仇的阿亦是怎樣的心情,她發誓,他如果覺得這樣做心裏好受,那麼她也不再令自己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