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廠所有生產的的箱包都是由台灣在香港某公司訂製的。因產量逐年增加,那公司派了個常駐梅州代表,監督產品質量及交貨期。我們私下叫他欽差。欽差名雙木,平常稱他為雙木先生。那先生長得又白又胖,說起話來滿臉堆著笑客,年齡又輕,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子。一口港腔普通話講得比小品裏的好多了,整天與他用普通話交流,時間一長弄得自巳的普通話也熟練了許多。我廠的產品質量很是穩定,從未有退貨現象,交貨期也準時。因此,那小子清閑得很,白天在廠裏常在我辦公室手裏棒著武俠小說,一看老半天。要不用電話跟女友聊天。他與我的關係挺好的,也常打趣或講講笑話的,那小子女友不少,每月回港時總要叮囑我如何幫他應付那些現任或前任女友的來電,我記不住那麼多的女友,索性要他說第幾任女友說真話第幾任說假話。總之這小子蠻有趣的,譏笑他幾句也不會生氣。在梅州缺朋少友的,卻常常讓我帶他去洗頭按摩。那時,洗頭按摩每人各二十元,我倆是aa製,今次他出錢,下次我掏腰包。公平得很。(待續)
讀者們,您可不知,極不公平呢!他每月雙份工資,港幣萬三,人民幣萬三。用他的話來說,濕濕碎!我每月工資六百大元,全家靠這錢過日子,隔三差五的用去四十大元,簡直是虎口奪肉呢。好在上回所講到技術員送我一把假寶石,輪到我出錢之時拿出來讓發廊老板或發廊妹看。初看很是漂亮,卻都說是假貨,我胡編,貨倒是真的,不過南非出產就非常貴,我這東西是俄羅斯鑽,便宜些,但一樣可割玻璃,她們不信,拿個小園鏡,我用氧化鋯做的鑽石一劃一道痕,她們信了,常常用假貨抵對開銷,當然,也有不要的,又說要二顆的,我決不賤賣,不要寶石掏錢就是了。
有一天,辦公室進來個分廠長,一入門就對那小子說:“雙木先生,您的東西沒用,生魯哥了。”小子聽不明白,我卻完全了解那農民出身的分廠長客家普通話含義,一時間笑翻在椅子上。原來所有材料包括五金都由雙木先生公司提供,這回提供的五全生鏽了,客家話叫做生魯哥。我
讓分廠長先回去,她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小子看見我笑得肚痛問啥意思,我指著他褲擋說你的東西生鏽沒有用,他有點不高興,我解釋道,是貴公司這批五金生鏽了,她普通話講客家語,弄成笑話了,他又問什麼意思,我說沒事,雙木先生女友那麼多那會生鏽?他更不懂,再問,我一笑了之。(待續)
有一天,我倆發生大矛盾了!一款女裝包的肩帶夾老是打不合縫,雙針車間主任向我反映,確實如此。因此拿給那小子看,說貴公司應該進四分夾的,實際發了三分夾,請公司快寄過來,勿該了交貨期。他不信,不久拿了條他親自打的肩帶讓我看,說可用,沒有縫,車間主任偷偷告訴我說,雙木親自操作打夾機,每一頭都是捶幾十下,直把肩帶捶爛才無縫,捶爛的肩帶我也發現了,再好言向小子要求換夾如何,二天就到,不誤交貨。那小子卻欽差架子擺了出來,堅決不換,我說不換就沒法交貨,他牛脾氣上來了,指著我說不發貨就找你算帳!這小子大不講理了,我也激動起來,對他吼道,頂多也不過不坐這位子罷了,冷不防我把百條一梱的肩帶向他的腦袋砸了過去,他不敢跟我打架,氣得滿臉通紅,打電話告狀去了。效率還真高,約莫一小時,上司把我叫了去,問為何打雙木先生?剛才告到台灣總公司,又轉香港公司,再轉我公司,定要免去我的職務。我把肩帶拿給上司看,也講了事件的始末,上司說再怎樣你身為高層怎能動手?我幹脆把洗頭事對他說過,說對這位子己做煩了,不如降職到深圳廠當個小廠長,那廠長不是剛辭職嗎,我去最合適。上司看我來真的,不再說什麼,中午與那小子一起食飯時上司對我倆說是個誤會,握個手算是和解。老板為補貼我那洗頭費用,因禍得福,每月加薪二百大元。我與雙木先生照樣和好如初。仍然去洗頭按摩,那假貨用了很久都未用完,放家裏久了讓小孩玩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