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區不大,因此發生點兒什麼事,很快就能傳遍全區,特別是對於那些有心計的人,比如倪浪。
昨晚馮楠一夜未歸,倪浪也一夜未眠,他猜出馮楠察覺到點什麼了,說實話,他挺害怕,但是他還是抑製住了自己逃跑的衝動,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馮楠還年輕,對權勢的欲望還不高,並且心存善良,應該不是那種隨意殺人的人,相比未來可能得到的,現在冒點險完全是值得的。
倪浪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床上翻滾了一夜,實在心慌了就把派去伺候馮楠的女人叫來,反反複複的問,一晚上叫了那女人四五回,害的那女人也一宿沒睡成。
既然睡不著,倪浪幹脆不睡了,跑到大堂去候著。非洲天亮的早,其實還不到淩晨五點。熬啊,盼啊,太陽終於出來了,街道上也開始有了行人。有貼己人過來說早飯熟了,他也沒心思去吃,還在那兒苦等,但是到底等的是什麼,他也沒個標準答案。
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遠遠的他看見馮楠和另外兩個穿製服的女人信步走來,倪浪認識那兩個女的,一個叫柏青,一個叫魏晴,是一對拉拉,原來是準備給金麗女王做貼身侍衛的,但是金麗排華,一班女兵在王庭待不下去了,於是有一半兒人回國,另外幾個因為在國內犯了事,回不去,隻得留在西區,其中兩個還在本地嫁了人。
倪浪見馮楠回來了,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立刻招呼人出來列隊迎接,他自己則衝出大門,準備迎上去。誰知他剛一出門,街口拐角就又出現了一群人,領頭走著的是楊立明和趙原,他們身後則列隊走著一群穿製服的。
穿製服的列隊在街上走,這在西河區已經許久不見,就算是前段時間,滿街的自衛隊員,也沒這種陣仗。倪浪被嚇著了,兩腿不聽話的抖動起來,心中暗道:“這,這不會是來抓我的吧。”不過同時他又安慰自己:“要抓我的話,最多來兩個警察就行了,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
倪浪給自己鼓著勁兒,使勁的在臉上擠出盡量自然的笑容,可兩隻腳就是不聽使喚,任憑怎麼努力也邁不出半步,非但如此,反而有一種想逃跑的衝動,並且對著馮楠一步步的走近,他的這種逃跑衝動也就越發的強烈。
眼見著馮楠走到離他還有四五步的距離,卻停下了,還對著他笑了一下,但柏青和魏晴兩個人卻沒停下來,她倆滿臉嚴肅,身著製服,腰挎手槍直奔著他就來了。
倪浪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他的腿一軟,就要往地下坐,卻被柏青和魏晴左邊一個,右邊一個給架住,硬生生的拖到了馮楠麵前。
馮楠依舊麵帶微笑,而倪浪則麵如死灰,眼睜睜看著馮楠身後那隊人荷槍實彈的衝上台階,趕走了酒店門口的迎賓和保安,留下兩個哨兵後全衝進酒店裏去了。
“完了。”倪浪心想“不但要抓我,我重振旗鼓起來的這些東西,全完了。”轉念又一想“在這黑非洲可不就是這樣嗎?有槍就是草頭王,輸家就失去一切。”想到這裏,他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哆裏哆嗦的對馮楠說:“子……子爵大人……”
馮楠笑著說:“怎麼了倪部長?早晨沒吃飯腿發軟了嗎?”
倪浪說:“子爵大……大人……您要真怎麼樣,就麻煩給我個痛快的吧,我真怕了……”說著,他把頭也垂了下去,垂的很低,就跟脖子已經斷了一樣。
馮楠說:“真不知你有什麼好怕的,其實我是來給你送禮的。”說著,他把手一伸,立刻有人把一個包放在他手裏。馮楠打開包,口朝下,把裏麵的幾十個竊聽器全倒了出來。
竊聽器落在石頭台階上,彈跳的四處都是,竊聽器每一次與石頭地麵發出的撞擊聲就像是一把鐵錘砸在倪浪的心髒上,倪浪哆嗦著,開始埋怨上天不公,為什麼要賜給自己一顆如此頑強的心髒,要是有點心髒疾病什麼的,豈不是可以早死早解脫?
馮楠對著柏青使了一個眼色,柏青立刻會意,揪了倪浪的頭發,強迫他麵對著馮楠,馮楠這才說:“地上這些東西,你欠我一個解釋。”
倪浪眼睛一閉,兩腮的肥肉都明顯的抖動起來,明顯一副引頸受戮的樣子。
馮楠又笑了一下,說:“這個解釋你想好了再回答,因為關係到你的生死。”
倪浪一聽,如同已經快溺斃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漂浮在水麵上的稻草一樣,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他猛然睜開眼睛,看著馮楠說:“真,真的?”
馮楠點頭說:“所以說,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恰恰是他自己,而不是別人啊,你有五秒鍾。”
“這這這……”其實若是給倪浪多一點時間,他或許能想出更好的說詞來,可現在他隻有五秒。
馮楠看著腕表,卻不讀秒,隻是過了大約四五秒後又對著魏晴一點頭,魏晴立刻拔出手槍抵在倪浪的頭上。
“這些東西不全是我的!”倪浪在生死關頭,情急的喊出了這麼一句,但一喊出來就後悔了,這算什麼解釋啊,唯一的一個求生的機會被我浪費掉了,我算是死定了。
人的求生意識一喪失,基本也就是個死人了,他全身上下的神經全都達到了最高的鬆懈狀態,於是很多開關失靈,身體裏那些髒東西,該出來的,不該出來的,瞬間全出來了。這種境界,就算是當初被木木的手下綁架,威脅要閹割了他的時候也沒達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