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交易(上)(2 / 2)

他一連說了幾個很嚴重,趙姐也不敢問下去了。

劉哥和趙姐等人辦完手續回來,把買賣就停了,也沒敢在家住,一是怕幾個被抓年輕人的家長上門‘討主意’,二是想四處走動走動,多籌點點錢,最重要的是怕沈浩腦子裏哪根筋不對了,在對他們來個不依不饒。事實證明這有點道理,因為凡是那天給他們打電話的人全被片區警察‘約談’了。

又過了一兩周,有被抓的年輕人被放回來了,最嚴重的也隻是拘留了幾天,親戚朋友們走動了一下關係,也就放了,可惟獨發卡女孫莉和另外兩個小夥子因為當時‘鬧’的最厲害,說是要勞教。趙姐一聽就越發覺得內疚了,因為發卡女孫莉開始是不願意去的,是她親自勸說了兩回硬把她推到前頭的。

由於是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趙姐就托了一個拐彎的熟人親戚,拜托著見孫莉一麵。會見的那天,趙姐買了吃的喝的還有女人用的,一大包東西,提著去了。結果一見著孫莉,孫莉就哭著喊著:“趙姐,你救我啊,你不是說過沒事的嘛。”

這一哭鬧,屬於情緒不穩定,會見也就被迫提前終止,上來兩個警察就把孫莉給拖回去了。趙姐也哭了一個淚流滿麵,無奈,隻得拜托管教幹部把東西轉交給孫莉,又在孫莉的賬上存了幾百塊錢,好讓她花用,誰知她回到家又被老公罵了一頓:“你也不看看什麼時候,別人躲都來不及,你還往上頭貼?”

這次孫莉算是得了教訓,原來誰說話都是靠不住的:劉哥趙姐等人說‘不會有事’靠不住;就像去請願的時候某個接待官員說不會‘秋後算賬’也靠不住;現在想想倒是當初馮楠的話是金玉良言,隻可惜,馮楠也隻是能幫她擋擋城管,現在的局麵怕是也搞不定。而且馮楠和她原本就無深交,人家話已經說到,也算是盡了同街擺攤的情分了。

以淚洗麵了半個多月,孫莉算是完全想明白了,勞教一年半而已,咬咬牙也就過來了,所以到了臨出發那天她已經相對的堅強起來了。

去勞教所在上車前,孫莉又見到了和她一起請願的兩個小夥子,也都判了勞教,但男女勞教去的地方不一樣,所以分別上了兩輛車。見麵的時候大家相視無語,有話警察也不讓說,隻催著上路。

孫莉這輛車上一共有四個警察:一個開車,一個帶著槍坐在副駕上,另外兩個警察一男一女,都陪著孫莉坐在車後箱的警備區,帶鐵籠子的。臨上車時那個男警還逗孫莉:“你不錯哦,專車。一般重刑犯才有這待遇。”

孫莉被他這麼一說,眼淚又差點下來,再是專車,可按上囚車倆字兒,也不是什麼好事啊,而且和誰比不好,偏和重刑犯比啊。可無論孫莉的心情如何,也改變不了她即將麵臨的命運,她隻有乖乖的上了車,然後隨著車子的開動,她也就隨之離開了這座城市,而且越來越遠。

孫莉要去的女子勞教所位處深山,是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好在近年來搞村村通工程,大部分的公路也上了等級,隻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是山間公路,其中有幾個急彎,非常的險峻。這次囚車的司機是個老司機,也常跑這條道,經驗豐富,在介紹在這種路上跑車的經驗時常說:“在這條路上跑啊,關鍵要養成一個習慣,無論出現何種情況,去的時候右打盤,回來的時候左打盤,這樣就算是撞上了山坡,也比掉下山去的好。”

這次這位老司機的經驗算是用上了。下了等級公路,又往前顛簸了半個多小時,有個急彎,才一打盤子,就看見一個人大搖大擺的站在路口,眼看就要撞上了,司機趕緊往右一打盤,就把自己卡在山坡上了,才要張口罵,就見那人一揚手,一個燃燒瓶就扔了過來,在汽車引擎蓋兒上砸了一個粉碎,那火苗子騰的一下差點連駕駛室都包圍了,司機也顧不上罵人了,慌的就開了車門往外跳,結果一出來就挨了一棍,頓時覺得手腳發軟,眼前發黑的倒了下去,在倒下去之前,他眼睜睜的看見那個人把另一個燃燒瓶扔進了車裏。

孫莉原本坐在後車廂正那自哀自憐呢,先是忽然一打盤,弄得她失去平衡,手銬把手掛了個生疼,緊接著就聽見轟的一聲,感覺到車前頭一亮,火已經起來了,前頭的司機和另一個警察第一時間就衝出車外。後箱裏的男女警察也是慌神的,女警察去開門,沒打開,急的也快哭了,還是男警察厲害,伸手把門打開了,並隨著門開自己個兒也幾乎是‘跌’出去的,女警察雖然嚇的腿軟,但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也隨之跳出車外,隻剩了一個孫莉,不是不想逃,手被手銬靠在車欄杆上的,急的哭喊道:“你們也救救我啊!”

這時原本已經逃出了的那個男警察又從車門露了頭,但見火光熊熊的也不敢上車,隻扔過一串鑰匙來頗為內疚地說:“對不起……”然後就逃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