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玲似乎對馮楠被‘關了半年’並不關心,而是算著小賬道:“回來兩個月,你給了我們六次錢,差不多,哼,開始我還以為是那個老不死的三過家門而不入呢。”
馮南伸手說:“好了,現在沒事了,有我在,你們娘兒倆餓不死,現在回家吧。”
周正玲在一瞬間有所鬆動,但旋即又把孩子抱的緊緊的,腳也挪動了兩下,越發的靠近滴水簷的邊緣說:“不行,餓不死是一回事,我和應急辦的事兒是另一回事。”她說著轉過身對著樓下喊道:“安洪濤你個王八蛋!貪汙腐敗的是馮子辰!跟我們娘兒倆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開除我?!老娘這就做鬼來找你!”
她喊著,真個欲跳,卻被後麵一雙有力的臂膀抱的緊緊的給拖了下去,原來馮楠原本多邁了兩步,就離她已經不遠了,現在趁她轉臉罵人的工夫,一個箭步,連周正玲帶孩子一起抱了下來。
周正玲開始還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但旋即也就渾身酥軟了,孩子也被警官暫時抱走,而她則忍不住委屈加後怕的哭了起來。
雖然危機解除了,但是後續的事情還很多,畢竟這件事有警方介入了,很多程序還是要走的,而馮南身上也有傷,也就順勢在警方安排的救護車上又做了點包紮,同時把筆錄也做了。
做完了筆錄,安洪濤又派人來喊去他的辦公室,挺客氣的,還給泡了咖啡,然後才聊入正題,但大致意思就是周正玲的工作手續確實不完整,學曆又低,實在不適合在地質防災應急辦這麼專業的地方工作。因此她的清退和馮子辰的貪腐案沒有一點關係。還希望馮楠能多做做周正玲的‘工作’。
其實這種解釋有點欲蓋彌彰,馮楠焉能不明白?當年父親馮子辰權傾一時,解決個把工作編製問題那不是小菜一碟?現在馮子辰涉嫌攜款7個多億人間蒸發,作為他的親屬想不受牽連都不行。若是馮子辰還在,而且還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什麼學曆呀,用人程序啊,哪裏能成問題呢?
馮楠看得出安洪濤就是怕再出一回跳樓秀。於是就說:“安主任,你也知道,周正玲雖然是我的繼母,但年齡比我還小點兒,我也一直沒把她當我嗎,這次我來純粹是因為畢竟那孩子也算得上是我弟弟,不然我才懶得管呢,我自己頭疼事情都一大堆,被軍校除名,回來又沒工作,擺個攤子吧,這不,又被城管砸了,腦袋也給打破了,我知道你們當領導的不容易,可我們的實際情況……”
“知道知道。”安洪濤笑著說“可是是什麼造成了這種情況?不是我們單位嘛,說到底還是你父親自己做的孽。但別誤會,並不是我們就任由你們母子餓死,畢竟貪腐的是你父親,不是你們嘛。可是周正玲的工作實在是不能恢複了,當初的程序真的有問題,而且她也沒啥特長能力。可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呢,我們打算找些名目,給她們母子發些補助,當然是一次性的,不多,但也不算少,另外老宿舍樓還是保留他們的居住權……”
馮南和安洪濤聊了差不多兩個多鍾頭,但馮南算看出來了,安洪濤這廝是個蚊子大腿劈肉,蒼蠅腦袋熬油的家夥,跟他聊天純粹是耽誤時間,難怪周正玲會以跳樓相威脅了。
和安洪濤聊完,天都黑了,龔建光倒是很仗義的,一直在一旁守著,等馮楠出來了,又送他去公安局——周正玲被帶那兒問筆錄去了。而他們去的時間也剛剛好,一到筆錄剛好問完。不過公安上的人挺不客氣,說周正玲此舉是破壞社會秩序,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怎麼也得拘留幾天。
周正玲雖然跳樓的時候膽子挺壯,但是這會當初的氣勢沒了,被這麼一嚇唬,眼淚水止不住的直往下掉。好在馮楠到了,安慰了幾句,龔建光又安排了吃飯,席間周正玲猛喝了幾杯白酒,馮楠有些擔心孩子,勸了她兩句,她說:“沒事兒,自從你爸爸出了事兒,我這就沒奶了,他是吃奶粉長大的。”
龔建光請馮楠等人吃飯當然還有別的意思,畢竟是自己手下打了人,眼見周正玲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他生怕馮楠這邊再不依不饒的,事情就不好辦了。於是酒席宴間,龔建光還命令傻劉等人給馮楠敬酒道歉,還半開玩笑說:“你要是再不解氣,也給他們一人腦袋上一磚頭。”
馮楠笑道:“那就算了,你這是把我往監獄裏送啊。”
周正玲一聽還有這麼一出,就插嘴道:“算什麼算!這是腦袋!現在我們家沒男人,一家人就指著他吃飯呢。”
龔建光說:“這個你放心,明天我就派人先帶小馮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然後這個誤工費啊,營養費啊一個子兒都不會少的。”
周正玲現在離開的公安局,又變的有點不依不饒,就說:“那些都是小錢,賠償金呢?打了人不能白打啊。”
這種質問讓龔建光有些尷尬,他好歹也是個副局長,這次是覺得自己手下確實有錯,而且馮楠也曾是軍人他才這麼客氣,但是對周正玲,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沒錯,周正玲是挺漂亮的,不過渾身上下都是一股‘紅顏禍水’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