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局副局長叫龔建光,雖然幹著城管這行,卻是退伍軍人出身。一般凡是當過兵的人,即便是沒在一起服過役,哪怕素不相識的,隻要得知對方也當過兵之後,都會特別的親熱。這個龔建光軍人本色不改,對凡是當過兵又在他轄區內擺攤設點的人都多少關照幾分,所以一聽說這事也急了,‘這不是不把我的話當話嗎?就因為我的局長前麵還有個副字?’他一邊給局裏打電話,一邊匆忙忙的出了洗腳城,趕回到局裏來,現在門口遇到了那個聰明人,就一起到了局後院兒,結果似乎來晚了,馮楠已經給打趴下了,看樣子是昏了。
“都怪傻劉……”一個城管見龔建光滿臉的怒容,立刻跟老鼠見了貓似地獻媚說“本來都說隨便教育教育就得了,誰知他最後照腦袋就是一磚頭,人就趴下了。”
龔建光見地上果然還有碎成兩塊兒的磚頭呢,再看馮楠,鼻青臉腫黑眼圈兒不說,前額還流下一條血線來,趕緊俯下身子探,鼻息。還好,有氣,就是弱,龔建光起身怒道:“你們呐,天天給我惹禍,跟你說了多少遍要注意工作方法,依法行政,依法行政,怎麼就聽不進去啊,趕緊叫救護車啊。”
見他一發火,慌得那群手下趕緊打電話叫車,可龔建光還沒罵夠,又衝著傻劉喊道:“你你你,你他媽的沒事兒在辦公室裏放磚頭幹嘛?就為了打人?”
傻劉忙辯解:“不是我放的,是趙玉峰那家夥放的。”
一直站在屋角的趙玉峰一看火要往自己這兒燒,趕緊說:“我拿磚進來墊桌角的,誰讓你打人了?”
這時聰明人見事情已經鬧到這步了,怕自己的事被耽誤,就提醒龔建光說:“龔局,你看……”
龔建光一邊讓手下先把馮楠抬到沙發上躺著,拿毛巾把血擦了,對聰明人說:“對不住,你看他都這樣了,還是先上醫院的好。”
聰明人一看也是沒別的辦法,隻得又打電話給安洪濤解釋,安洪濤說:“那你跟著救護車一塊兒去,他一旦沒事兒了就趕緊弄這邊來!”
聰明人暗自詛咒著自己怎麼攤上這麼個倒黴差事啊,隻能是自作孽。好在醫院的效率還是蠻高的,沒多會兒救護車就來了,急救人員用擔架把馮楠抬上救護車,大家也想跟著過去照顧,結果人家說最多隻能跟兩個人,於是龔建光就吩咐一個手下開自己的車在後麵跟著,他和聰明人一起上了救護車。
聰明人一路都擔著心,生怕自己這邊事情還沒辦法,那邊就跳了樓下來,都說安洪濤心胸狹窄,難免不會因此遷怒於自己啊,唉……說起來也是怪自己太多嘴了,現在他就盼著馮楠沒事,好早點跟他去防災應急辦解決另一個麻煩。就在這時,原本一直躺著的馮楠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慌得旁邊的急救小護士 “哎呀”一聲,還以為是詐了屍。還是隨車醫生經驗豐富,驚了一下之後還知道說:“你怎麼起來了,躺下躺下。”說著還伸手去扶,卻被馮楠一手擋開說:“我沒事兒,剛才裝暈的。”
腦袋才被開了瓢兒,還說是裝的,這不是倒黴催的加硬挺嗎?龔建光就說:“你別急,咱們都是當過兵的,先治病,其他的以後慢慢商量。”
馮楠在市場見過龔建光,以前也搭過兩句話,但畢竟不太熟,不過他還是對著龔建光咧嘴一笑說:“我真的沒事兒,都是皮外傷。隻是你的手下啊,得好好管管了,打人就打人吧,個個都跟軟腳蝦似的,我還沒怎麼地,他們到快累散架了。”
馮楠雖然言語輕鬆,但畢竟是鼻青臉腫的樣兒,應該是被打的挺慘,聰明人認定他是被打糊塗了,不然怎麼會這麼說糊話?
龔建光當了N年城管,從普通巡街的到副局長,當然不是等閑之輩,於是對馮楠說:“兄弟,我那幾個手下確實有點不知深淺,但也都是為了工作,還請你理解,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我們就不負責了,就算看在咱們都當過兵的份兒上,也不能讓你吃虧不是?”
馮楠擺手說:“我真的沒事兒,倒是這位兄弟……”他看著聰明人說:“你好像攤上事兒了吧。”
聰明人趕緊說:“哎呀,其實還不是就是你的事兒?你媽……那個就是你父親的……那個,抱著你弟弟要在我們辦公樓頂要跳樓呢。”
馮楠皺眉說:“那還等什麼啊,快拐彎兒了,趕緊的,現在就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