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陽轉過頭時看到了智哲,他的眼睛裏突然閃出一種詭異的神色,然後張開雙手,把雅楓緊緊地環在懷裏。
相當明顯的挑釁,但如君陽所願地激怒了智哲。智哲絕對不是那種易衝動的白癡,他有時候可以冷靜到目空一切。但這次他卻輕易生起氣來,因為他發現雅楓竟對君陽毫無防備,那種徹底地相信這個城府這麼深的男生。
君陽那異常的眼神讓智哲混身不自在,但當他看到雅楓那麼安祥的表情時,他也隻能無奈地咒罵了一聲,飛走了。
第二天,雅楓回到家中。
她推開門,看到爸爸忙碌地準備她的晚餐,一種深切的愧疚湧上心頭,便記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
那是雅楓還在上幼兒園的事情,她每天看著有許多同齡的小孩的爸爸媽媽,都帶著溫和的笑意來接他們的小孩,雅楓感到十分不解,且有一種隱隱的嫉妒。雅楓沒有媽媽,聽別人說媽媽是一種很溫柔的人,就不自覺地去接近那些叫做媽媽的人。那些主婦對她還是挺好的,隻是雅楓知道,那些充其量不過是“阿姨”,跟媽媽並不同。那她的媽媽呢?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雅楓曾經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去問她爸爸,但爸爸隻是潦草地解釋了一次。雅楓還記得爸爸那時候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一樣,深深地刺痛了她那稚嫩的心,直到現在她也不敢正視爸爸的眼睛。
爸爸在雅楓的記憶中,似乎一直是一個不愛笑,不愛說話的人,所以雅楓總是小心翼翼地和爸爸一起,好像她會很容易就讓爸爸生氣一樣,漸漸地她感到一種蔓廷在心底的寂寞,她也不愛說話了。
今天,謝楓來得特別遲,別人的家長都已經把把孩子接走了,隻剩下雅楓坐在石階上用木棍畫畫。雅楓突然想起自己的作業還沒有交,就拿出作業,跑去老師那裏。她剛要進去,就聽到老師們在說話,她頓住了,因為老師在談論她的事。
“雅楓那孩子是被領養的吧,不然她爸爸怎麼會這麼冷漠。”
“是啊,看到那孩子整天不說話,也不跟其它同學玩,我心裏真難受啊……”
也許這是善意的婉惜,但卻傷了一顆稚嫩的心。
雅楓還不知道什麼叫“領養”,但她卻感覺到爸爸對她的方式與其它父母不同了,這就像是老師說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痛處一樣。她哭著衝了過去,用小手敲打著老師的腿,泣不成聲地說:“我才不是領養的!誰要你管我的事了……”
然後,她哭著走了出去。在回家的路上,她碰到了爸爸,就馬上擦了擦眼淚,委屈地看著爸爸。可是,謝楓的眼神還是那麼冷漠,冷到要刺穿她的心。
到最後,謝楓還是沒問起雅楓哭泣的原因。
那天,雅楓靜靜走在謝楓後麵,看著他冷峻的背影,淚水劃過臉龐,小聲地啜泣……
也許,如果那一刻謝楓問起了雅楓哭泣的原因,或是安慰她一句,後來的生活就不會那樣了。從那以後,雅楓很少再說話,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就站在自己設的荒島上守望幸福,任由孤寂侵蝕心靈也不願去啟齒結交朋友。
(回到現實)雅楓呆滯地看著爸爸,終於在吃飯地時候鼓起勇氣問道:“爸爸,媽媽會愛我嗎?”
謝楓有點奇怪地看著雅楓,笑著說:“傻孩子,媽媽當然會愛你啊。”
雅楓把頭壓得很低,小聲地說:“如果我做了讓媽媽很生氣的事呢?”
謝楓相當震驚,他不知道為什麼雅楓會突然問起雅樹的事,但他也確實感到了雅楓心中的不安。許久,他才笑著說道:“你媽媽可不是一個小氣鬼哦,她會原諒你的啦,隻要你沒有在她的照片上畫胡子她是不會輕易生氣的。想當年啊,我就是在她的照片畫了兩道胡子,她竟氣得跑回了娘家,真是個搞不懂的女人啊,嗬嗬~~”
雅楓輕輕的哭了,小聲地說:“爸爸,謝謝你……”
淚水滴在飯裏,雅楓忍不住啜泣起來。
“啊,雅楓,你怎麼哭了……”
雅楓知道,這就是她守望的幸福。
君陽,謝謝你告訴我,爸爸一直都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