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鬼子爬到了大勇身側，他歪著頭望了一眼大勇，齜出滿口大牙做出凶狠的樣子。多年後大勇回想起來，他覺得他應該表現出自己的憤怒，但當時他什麼都沒做，大勇的腦袋白白的，像是一場從沒存在過的黑白電影。
又是幾發炮彈打在了守軍陣地上，炸開來卻是一片黃色的煙霧，山頂上響起一陣咳嗦聲和謾罵聲。
毒氣彈，大勇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詞，他嚇了一跳，更有點蒙，這可是大規模殺傷性生化武器啊。
幾十個鬼子徒然竄了起來，他們驅趕著土匪們上前衝鋒，大勇看了一眼身邊的鬼子也沒有戴上防毒麵具，放下心來，那應該是煙霧彈。他精神有點過於集中了。
殺啊...
土匪們為自己打著氣，但更多的是釋放著自己的恐懼。
板載...
日軍們為自己打著氣，他們眼神中透著狂熱。
大勇很緊張，他抱著槍悶著頭爬著山坡，後麵跟著一個小個的鬼子，他不想喊，他覺得自己很丟人，他很怕死。
一百米，
山頂上的守軍這時候也不露頭，機槍也不知道是被打掉還是藏了起來。
八十米，
鬼子們的步伐放緩下來，他們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土匪們也慢了下來，他們是壓根不想著去玩命。
五十米，
鬼子們的腳步突然加快起來，土匪們是被他們驅趕的羊群，也加快了速度。
手榴彈...不知道誰大喊一聲，聲音嘶啞而絕望。
大勇抬頭望去，上百枚手榴彈像雨點一般落了下來，嚇得他扭頭就往山下跑。
我的媽啊！！！
鬼子們再也沒有之前的凶狠了，他們甩著自己的小短腿，拚命向下滾，
栽倒了，爬起來，繼續跑，
沒有人敢停留，留下來那就是屍骨無存。
一個手榴彈落在大勇腳步，嚇得他一哆嗦，整個人幾乎蹦了起來，他就地打了個滾，試圖躲開彈片的殺傷力。
跟在鬼子身後的楊愣子，突然一把抓住那鬼子的脖子，腰一扭順著力道雙手一送，就把鬼子扔到了手榴彈上麵。
楊愣子一米七幾的大個子抓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小鬼子就像抓小雞子一樣。
那個鬼子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摔得七葷八素的，哇呀呀絕望的亂叫著。
轟！
上百枚手榴彈一起爆炸，整個山峰都震動了一下。
大勇被人拉了起來，手掌被石頭劃破了一個口子，他瞧都沒瞧被炸的粉碎的，一口氣跑到了山下。
守軍勝利了，他們歡呼起來。
他們守住了他們的陣地，山坡上七八十具屍體就是他們的戰果。
融入到那群驚魂未定的土匪中間，大勇覺得自己整個人清爽起來。他就地躺了下來，呼呼的喘著粗氣。
土匪們大言不慚毫無羞愧的談論著自己的逃跑。他們互相謾罵著，互相嘲笑著。
“他娘的，幸好老子跑得快。”一個小個子土匪道，
“你小子跑的跟狗一個樣兒，老子追都追不上。”他的夥伴揶揄他，“順子他就傻，現在還在山上躺著那。”
“他是大笨蛋兒。”人群中有人應了一句。
...
“恁說，他們守著這個破廟和這個山坡坡做啥子，被咱們圍了，跑都麼地方跑。”
“傻唄！”楊愣子瞅了一眼山頂道，
一群人附和道：“一群大傻子！”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擠在一起，尋找著一絲溫暖。
天很冷...
他們都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