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謙側過頭，想看趙婉清的臉，但是，他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頹敗地躺下來，渾身上下都彌散著沮喪而絕望的氣息。
趙婉清靠近了，柔聲道，“子謙哥，你很想看到我的模樣？對不對？那我讓醫生進來好不好？隻要你接受治療，我敢肯定你的眼睛一定會複明的！”
何子謙背對著她沒有說話，當然，他也沒有拒絕，趙婉清隻當他是默認了。
“那我去叫醫生啦。”她柔聲道，帶著輕輕的笑意，走了出去。
很快地，幾個醫務人員與何光耀夫婦魚貫而入，趙婉清被擠在人群外圍。
他們人高馬大的，遮住了趙婉清的視線，她隻能踮起腳尖，遠遠地看著何子謙。
主治醫生給何子謙輸上了液，轉過身對何光耀和餘崢嶸解釋病情。
“何總身上多處軟骨組織挫傷，現在肯定很痛苦，先消了炎讓他好受些再說。至於他的眼睛，我們明天一早要做個眼底的熒光血管造影，看看出血的部位，程度等，再決定是手術治療，還是藥物治療。”
何光耀點頭，“主任您是這方麵的專家，我們相信您。”
主治醫師點點頭，“等輸完液，何總就可以進食了，你們可以讓他吃一點容易消化的粥。”
何光耀和餘崢嶸點頭，親自送醫生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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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謙輸完液後，謝震提著剛買來的南瓜粥進來了。
趙婉清接到手中，放在床頭櫃上，柔聲對何子謙道，“子謙哥，吃些東西吧。”
何子謙翻了下身，用手掌撐著床麵，作勢要起來。
趙婉清慌亂地扶住他的胳膊，扶著他慢慢地坐起來，並將枕頭豎起墊在他背後。
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端過粥，盛起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何子謙唇邊，“子謙哥，小心燙。”
或許是因為她的動作太輕，而且沒有任何聲音，何子謙根本沒有意識到勺子在哪個方位。
他一簇濃黑的眉頭，暴躁地對趙婉清道，“碗給我！我還不是廢人，自己能吃飯！”
聽著他斥責而厭煩的聲音，看著他憤怒而暴躁的樣子，趙婉清的心頭泛起陣陣尖銳的刺痛。
他的子謙哥，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鎮定自若的，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的。
她緩緩地將勺子放進碗中，小心翼翼地遞到何子謙手邊，讓塑料碗的邊緣碰到他的手指。
何子謙蹙了蹙眉頭，一把接到手中，盛起一勺就向嘴裏送。
“小心燙！”趙婉清有些驚慌地大叫。
然而，何子謙就那樣將滾燙的粥咽了下去，呻吟都沒有呻吟一聲。
很快地，餘崢嶸拿了何子謙換洗的衣服來。
她抿起嘴唇，苦澀地笑了笑，對趙婉清道，“婉清，天色已經不早了，我讓謝震送你回家吧。”
趙婉清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身後“哐”地響了一聲，她回過頭，看到何子謙將床邊的康乃馨花束又掀了下來。
她抿起櫻紅色的嘴唇，無奈地一笑，“大媽，我留在這裏照顧子謙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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