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將行李提到二樓的客房,轉頭告訴她,“少爺下午有緊急會議,可能七八點鍾到家,”他低頭掃了一眼手表,“趙小姐,你還可以休息三四個小時。”
趙婉清禮貌地彎腰道謝,送他出門。
她抵擋不住疲倦的侵襲,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做著似是而非的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來回現實。
她慌亂地整理好衣服,匆匆地來開了門。
“少爺回來了,在客廳,你快下去吧。”趙伯說著,氣喘籲籲,似乎是跑著上樓的。
“好。”她應了聲,匆匆地下樓去了,中途瞟了一下腕表,發現時針剛剛走到5的位置。
“這次居然這麼早下班,真是奇怪了……”趙伯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著,似是有些反常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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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謙左手提著黑色的公文包,右手拿著銀色的西裝外套,剛剛關上門。
隱隱約約地,一聲“子謙哥”飄進他的耳中,朦朦朧朧,不太真切。
他抬起頭,發現趙婉清正扶著樓梯,一步步地向他走來。
四年未見,她清瘦了許多,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原來肉嘟嘟的下巴變得尖尖的,臉頰兩側的顴骨也高高地凸起,隻顯得一雙眼睛大而空洞,就像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
仿佛是因為他未做任何反應,她又用稍大的聲音叫了一聲“子謙哥”。
但是,當她再次說出這三個字時,發出的聲音,很明顯地在顫抖,帶著哽咽的腔調,他能夠清晰地聽得出。
他將公文包和外套掛在衣架上,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想要做出擁抱的動作。一時之間,他又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
所以,他猛然地收攏了雙臂。那動作,就像一首熱烈奔放的曲子戛然而止。
她用力地吸進一口氣,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仿佛是想要給自己一絲勇氣。
“你下班啦。”她笑著說,雙唇不自然地向上翹,顯得勉強無比,邁向他的步伐,也是小心翼翼。
他冷銳的眼神抖動了幾下,冷冷地“嗯”了一聲。她笑得真醜,比之前還醜!
在距離他一步之遠時,她停下了腳步,再不向他靠近,嘴唇簌簌地顫抖著,似是要表達什麼。
他走近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她,想要看出些端倪。一雙黑眸銳利地如同獵鷹的眼睛,又冰冷地如同酷冬的嚴冰。
但是,她隻是神色木然地站在那裏,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先吃飯吧!”他冷著臉瞟了她一眼,兀自轉身向餐桌走去。四年未見,她倒安靜了許多。不過很好,他的耳根終於可以變清淨了!
她沒有吱聲,沉默地邁出了步子。
剛剛,她是有千言萬語要講。她想對他講,在無數深夜裏她輾轉難眠,腦海裏都是他的臉,想他想到淚流滿麵,心口刀絞般地痛。她還有無數的問題要問,她想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念她,為什麼不去美國看她。
隻是,時至今日,這些話說出來隻會變成對自己的侮辱,惹得她更加厭煩,還不如默不作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