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禕擺了擺手:“兵是當不了了。軍校招兵很嚴格的,年齡、身體狀態都有嚴格的限定。過幾天我等可能就撤出了,你統領好城中的軍隊,等到晉陽穩定之後,一切自然明了。這次你兄弟出力甚大,老夫也不會坐視不管。現在洛陽有些動蕩,所以老夫不會呆太久。”
洛陽城中,劉昊現在有點忙。他和紫陽真人坐上馬車,匆匆向張嘉貞家中趕去,方才有太監來報,張嘉貞快不行了,有話想對劉昊說。
劉昊不清楚曆史上的張嘉貞是什麼時候病逝的,不過應該沒這麼早。都是李瑁指使人下毒造成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但是誰能真的站出來指責一個皇子的不是?證人也死了,現在隻憑隻言片語來定一個皇子的罪過,怕是說不過去。別忘了,現在武惠妃可是正受寵的時候。
劉昊自從上次被張嘉貞的兒子趕走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張嘉貞。雖然他還會派人送來禮物什麼的,但是張嘉貞的兒子連自己師叔紫陽真人的麵子都不給,劉昊真是不想過來了。倘若不是因為張嘉貞幫過劉昊,就他兒子當時那趕人的架勢,紫陽真人也不會咽下這口氣。老家夥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再說了,隨著劉昊的官位越來越大,他更需要謹言慎行。與朝中的官員,劉昊基本上都沒什麼往來。人家派人來送禮的時候,碧瑤都會安排人準備一份價值相等的送過去,既不占便宜,又不落下什麼話柄。劉昊現在與李傑都不怎麼來往了,他手中有軍權,跟李傑交往太過敏感,對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到了張家,張嘉貞的小兒子正在大門口等著。張嘉貞病重以後,他的幾個兒子都陸陸續續的從外地趕了回來。劉誌才沒見過這個小兒子,不過說話卻比上次那個有腦子多了。
幾人沒寒暄幾句,劉誌才就示意這人前麵帶路,趁著張嘉貞還有一口氣,劉誌才想知道張嘉貞要說什麼。
張嘉貞現在已經枯瘦如柴,幾乎看不出人形了。
劉昊到了床前就擠開病床前的另外幾個兒子,拉著張嘉貞的手說道:“張公,我是劉昊,張公還記得我麼?”
張嘉貞用力睜開了他的眼睛。氣若遊絲的說道:“你……小子……來了?”
劉昊沒想到這位老人居然在彌留之際還記著自己,當即就說道:“來了,來了!來看看張公,年底我要成親,還需要張公去給我撐場麵呢。”
張嘉貞想笑,卻沒笑得出來:“你……小子……還……還這麼……不著調,老夫……不行……了,等不……不到……喝……你的……喜酒……”
劉昊的眼淚不自覺的就下來了。他對張嘉貞說道:“張公,莫要亂想,陛下還等著你繼續為國效忠呢。現在危局叢生,張公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張嘉貞喘了一會兒氣:“誌才你……你莫要……辜負了陛……陛下的……栽培……善待……百姓!”
劉昊的含著點點頭說道:“張公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了張公的囑咐,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善待百姓。”
張嘉貞的小兒子一看張嘉貞現在氣都喘不勻了,就小聲的示意劉昊先離開房間。讓你來看老人最後一眼,不是讓你來終結他的生命的。不過劉昊知道,張嘉貞的命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能不能熬過今晚都難說。
劉昊站在曾經聽張嘉貞教誨自己的院子中,心中不由的想起這個老人曾經不止一次教自己為官之道。現在想想,就跟昨天一樣。張嘉貞來洛陽的那段時間,紫陽真人不在,幾次都是他出謀才得以讓劉昊活命。這個睿智的老人,用他特有的方式來保護了他認為的英才。甚至連李鴻都受過他的指點。
現在老人要離世了,而劉昊空有一身後世的學識卻幫不上任何忙。他有點惱恨自己,為什麼自己不是醫學專業的?說不定就能救張嘉貞一命,最不濟的也能讓他多活幾年。
紫陽真人拍著劉昊的肩膀說道:“人都會有這一天的。塵歸塵土歸土,莫要太傷感了。自然大道就是這樣,一切都在天道之下。張嘉貞說得對,善待百姓,隻有這樣,你的官運才會一直亨通,才不會一直被人攻訐。你是四品的官員了,手中也有兵權,所以你不來張嘉貞會理解,不要再自責了。”
劉昊歎了口氣:“善待百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