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貞一聽李傑的話,當即說道:“你胡說什麼呢?這話能隨便亂說麼?你也不想想,誌才是袁國師的徒弟,現任國師紫陽仙長的師侄,還是我大唐未來的駙馬,皇子李鴻的導師。這一係列身份都是建立在大唐的基礎上,若是他造反,將身敗名裂。”
李傑長出一口氣:“那張公擔心什麼?”
張嘉貞憂心的說道:“擔心他會幫助李鴻上演玄武門之變,殺了陛下最喜歡的皇子直接逼位。不過這件事應該不會出現,誌才的地位越高李鴻重新當上太子的機會就越大。他不該如此冒險的。這些殺手,或許隻是誌才自保的力量。”
李傑疑惑的看著張嘉貞:“何為自保?他現在有錢有勢,就算有人對他不利,憑他身邊的人,怕是一根汗毛都傷不了他。”
張嘉貞歎了口氣:“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再說誌才的紅顏中有彌勒教的聖女,當年他一無所有之時都能因為史家的一巴掌滅了兩個家族,現在培養點殺手,也是正常。”
李傑擦擦頭上的汗水笑著說道:“那今日洛陽城中死了那麼多人,該如何處理?”
張嘉貞嗬嗬一笑:“誌才肯定有對策,你明日隻管問他就是了。那些人作為王家的走狗,死有餘辜,若是讓老夫來做,就不是幾百人被殺這麼簡單了。再說誌才的目的是讓陛下盡快來洛陽,也算是間接的幫了陛下,所以等陛下問起此事,千萬別抹黑誌才,那樣說不定陛下會對你另有看法。”
李傑站起身向張嘉貞深施一禮:“多謝張公提點,某受教了。”
張嘉貞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跟隨在陛下身邊,一定要會揣摩聖意。誌才此舉,老夫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仙長指點他的,若是他自己的計策,將來誌才在朝堂上也會遊刃有餘。你要記住,最受陛下器重的,都是能揣摩陛下意思的,但是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又不能直說,要做一件事達到這個目的,這樣陛下才會滿意。”
李傑好奇心上來了:“為什麼?”
張嘉貞沉聲說道:“因為天威難測,陛下最不喜歡的人就是聽出他的意思之後直接說出口。還記得《三國誌》上麵所寫的楊修麼?他就是屢次揣摩出曹公的想法,使得曹公對他起了殺心。賣弄聰明才學,不是這樣的。”
城外大營中的篝火晚會已經接近了尾聲,士兵們喝得歪歪扭扭的抹回自己的營帳,看也不看位置就倒頭大睡。一些不喝酒的人自覺的清理校場上麵的灰燼,剩下的沒烤的生肉也收拾起來了。
劉昊他們幾個並沒有喝多,每個人都隻是微醺而已。幾人趁著月光,向工地那邊關押俘虜的地方走去。涼風習習,夏蟲輕鳴,頭頂上滿天繁星,好一副夏夜美景。
眾人是在一處空地上找到劉三和鄭鳴的。
幾十號俘虜被一隊士兵用武器架著脖子,鄭鳴站在他們麵前氣急敗壞的喝道:“到底誰起的頭?第一天就給你們說,老老實實幹活兒的話就放了你們,想不到你們幾個還真是有本事,居然四處串通,企圖暴動。告訴你們,現在就是把你們幾千號人全殺了也沒人管。還把自己當作世家大族的人呢?”
見沒人說話,鄭鳴大聲的說道:“你們家族所犯下的罪名,有的是你們自己招的,有的是你們家族之前的親友舉報的。而且你們的罪名已經張貼在了洛陽的大街小巷,就算你們僥幸回去,也會被碰到的人扭送到衙門,要知道抓你們這些逃犯回去衙門是有報酬的,最高的差不多有十貫錢。”
這群人一聽,頓時就萎了。或許他們之前對十貫錢根本看不上眼,但是現在家產充公之後,他們完全能想象出來,自己若是回到城中,那些街坊定會瘋狂的將他們送到衙門去。十貫錢對於城中的那些小百姓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節省點的話足夠半年的開銷了。
見到眾人的反應之後,鄭鳴笑著對他們說道:“某這段時間殺的人不少了,某也知道你們私底下叫某為活閻王。你們現在好好幹,等日後完工過後,視情況會將大部分人給放了。雖然你們家產什麼的都沒了,但是你們會修房子了,找幾個人給人家修房子也是不錯的。現在城裏城外都在忙著改建磚瓦房,你們現在好好幹,多學點,將來說不定還能恢複家族的榮光。”
鄭鳴的話像一針強心針一般讓眾人瞬間又充滿了鬥誌,並且完全澆熄了試圖暴亂的天真想法。就算真的能逃出去,自己又能去哪呢?沒有路引沒有盤纏,甚至像樣的衣服也沒了。還是聽活閻王的話乖乖在這幹活兒吧,將來真能出去了找幾個人組織個工程隊,照樣能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