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中的人在小六怒罵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出來看熱鬧了,一群斯文人聚會,突然來這麼一句粗俗的罵聲,所有人的八卦之心都起了。
當一群人從帷幔中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史太希華麗麗落水的場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聲,然後趕緊往劉昊這邊來。好幾個與史太希交好的文人連聲衝在前麵,但是更多的人卻是來看熱鬧,離的近點兒看得更真切嘛。
冬季洛水中水淺,再加上史太希落水的地方是在岸邊,他就算一屁股坐到水裏也隻是剛剛淹到胸口。劉昊失望的搖了搖頭,以為這貨怎麼也得喝幾口水,憑現在的醫療條件,肺炎是跑不了了。
史太希掙紮著站了起來,渾身濕透,刺骨的河水凍得他嘴唇都變了顏色。史太希哆哆嗦嗦的往岸上走了兩步,看到跑過來的人群後,指著劉昊聲嘶力竭的喊道:“給我殺了他!”
國人向來不缺跪舔權勢之人的奴才,在唐朝這種封建等級森嚴的社會,這種現象更加突出。為首那幾個文人聽到史太希的話,知道他身體沒事,隨即就向劉昊撲來,嘴裏喊著有辱斯文侮辱貴公子的話,狗腿子角色演的十足。
劉昊看著從河中蹣跚而來的史太希:“上次無緣無故罵我就不說了,今天居然還想著染指我的女人,你說我不打你行麼?”
說完劉昊抬起腳,在那群人“住手”的喊聲中,重重的蹬在了史太希臉上,然後這位史家的嫡長子就在驚慌失措中躺進了水中,入水後他的頭部還咕嚕嚕冒了一串泡泡。
劉昊拍了拍手,這次能喝飽了吧?
那幾個狗腿子眼睜睜的看著史太希再次掉進水中,惱怒異常,隨手就拔出了隨身的佩刀,然後瘋了一樣向劉昊砍來。
唐朝的文人君子六藝都會練習,所以這幾人功夫還都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那幾人舉著佩刀還沒衝到劉昊旁邊,就被劉三和小六攔住了。
“住手!”
人群分開,王灣出現在劉昊的視線中。老家夥一出來,雙方都不打了。
王灣雖然隻是一個九品的洛陽尉,但是在洛陽文人圈子中的地位並不低。像編校書籍這種事兒,不是誰都能幹得來的。唐玄宗欽點王灣參與,本身就是對王灣文學方麵的肯定,再加上王灣年齡大,肯提攜後輩,他的話沒人敢不聽。
王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史太希那幾個狗腿子:“還不把史大郎扶出來?”幾人聽了趕緊到岸邊扶著剛爬起來的史太希。
王灣走到劉昊麵前:“誌才,怎麼回事?因何與史家大郎交手?”
劉昊一臉的無辜:“他要殺我,但是技不如人。”
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聲。不過劉昊說得對,剛才史太希確實吵著要殺了劉昊,而且史太希的人也確實拔出了刀子。
王灣很為難,一個是明府的外甥,一個是自己剛剛結識的忘年交,還是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麼處理都不會讓雙方滿意。
史太希被人架著來到王灣身邊,渾身濕透,全都是汙泥,與剛才的風度翩翩判若兩人。兩次落水,將他渾身的熱量全都帶走了,現在雙眼怒視著劉昊,嘴唇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王灣歎息一聲,對史太希的下人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送回家去。這麼冷的天,別落下病根。”
劉昊走到王灣身邊,小聲問道:“很為難?”
王灣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明府的外甥,誌才今日你孟浪了。”
劉昊笑了笑:“年前已經揍過他一次了,今天不長眼又過來拿一匹馬換靈兒,沒殺他我已經覺得自己仁慈了。”
王灣不自然的笑了笑:“誌才真是會討女人歡心。人都齊了,去帷帳中說話。”
“諸位才俊,容老夫在這裏介紹一位高才,雖然出身於商賈人家,但是才情世間罕有。詩詞、音律、書法、格物皆可自成一家,”王灣習慣性的撫著胡須,一手指著劉昊笑眯眯的說道,“誌才,還不向諸位打個招呼?”
王灣的一席話說的劉昊有點臉紅,咱臉皮很薄的好不好,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肯定會成為這群才俊灌酒的“眾矢之的。”
劉昊硬著頭皮朝這群才俊拱拱手:“某劉昊劉誌才,見過諸位。”
“哈哈,誌才賢弟莫要客氣,某杜甫杜子美。元宵節那首《青玉案》真是羨煞為兄了,那句‘眾裏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為兄自為德先生那裏看過之後,便一直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