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崔瑾蔚,參見七皇子,給七皇子請安。”
京學附近,一個普通茶坊包間裏,一個身姿挺拔,芝蘭玉樹般的少年緩緩的轉過身來,麵對雲崢,從容的行禮請安。
“崔瑾蔚,崔家家主崔賢唯一的嫡子,宮中蘾貴妃唯一的嫡親弟弟,七皇子雲崢唯一的嫡親舅舅。二舅,不知本殿下說的可對?”
雲崢將崔瑾蔚的身份如數家珍般的數了出來,語氣神情卻沒有見到唯一的嫡親舅舅該有的熱忱和激動。
他的神情很冷,聲音也帶著淡淡的疏遠和淡漠。
崔瑾蔚看著眼前尚且稚嫩的少年。都說外甥肖舅,很神奇的是,雲崢的麵容像極了他。看見他,他就好像看見年幼時候的自己…
一樣的容顏,一樣的曆經滄桑般的內心。
他雖然是崔家家主唯一的嫡子,可是,在崔家那樣的家族裏,僅僅依靠他嫡子的身份是震懾不了人的。他必須在不斷的打擊暗算中一點點的強大,直到再也沒有人敢小覷他…
而雲崢卻是從小生活在賊窩,小小年紀便因為生存不易而吃盡了苦頭。
“是的,崢哥兒,我是你唯一的嫡親的舅舅。所以,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嫡親的舅舅嗎?”
崔瑾蔚似笑非笑的盯著雲崢,臉上笑得親切,眼眸裏卻一片冰冷。
崔家現在確實需要一位皇子。但是,很明顯的是,崔家需要一位聽話的,事事要依仗崔家仰仗崔家的皇子。而不是一個不將崔家放在眼裏,更對崔家沒有一點敬畏之心的皇子…
很明顯,他在雲崢的眼裏看不到一點點的敬畏和尊崇。他在雲崢的眼眸裏看到的隻有輕蔑還有不屑…
“不然呢?二舅,你以為本殿下該怎麼對待您?您看,當本殿下吃不飽,穿不暖,受盡欺淩和****的時候,本殿下的母妃和她背後的崔家正傾全族之力為取代本殿下位置的冒牌貨殫精竭慮,處心積慮的籌謀策劃。當本殿下生死一線,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本殿下可沒有什麼母妃,也沒有什麼舅舅。所以,二舅,不如你來告訴本殿下,本殿下該如何麵對母妃和您…”
雲崢依舊及其冷漠的開口,他的聲音倒是帶給討教的態度。但是,他說出的話卻好像冰渣,冷的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崢哥兒,舅舅知道,你小時候吃盡了苦頭。所以,舅舅和你母妃不是想盡量的多彌補你嗎?再說,小時候發生的事那是意外,並不是你母妃她不要你是不是?”
崔瑾蔚比蘾貴妃小整整十歲。
他今年二十歲,比雲崢大了整整六歲。他平常也算得上能言善辯,可是,今天卻被雲崢說的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最後,他不得不擠出這麼幾句話來。
“其實,二舅想說的是,本殿下之所以吃盡了苦頭,是該自認倒黴。因為一個當母親的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被掉包,這不是當母親的失職,隻是當兒子運氣不好。崔家將那樣一個賣主投榮的丫鬟放在母妃的身邊,也是因為本殿下自己活該被偷出宮去。是不是?”
說到這裏,雲崢的聲音更像是啐了冰般,凍得好像能將人全身的血脈都為之停止流動。
崔瑾蔚如何會聽不出雲崢的言下之意。他在最需要關愛和溫暖的嬰童時期,在需要父母和親人的關愛之時,他們崔家以及蘾貴妃不僅沒有找到他,反而將一個替代他的贗品看成眼珠子一般…
就是因為他們的疏忽和忽視,讓他的嬰童時代,甚至整個童年都過得無比的淒慘。現在,他已經找到了給他溫暖和關愛的人,他已經過了需要母親和舅舅的時候,他們卻來招惹他。所以,他不稀罕,也不願意和他們有過多的牽扯…
“崢哥兒,無論如何,你別忘了,你的身上除了一半皇室的血脈外,還有著一半崔家的血脈。所以,你注定要在咱們崔家的幫助下坐上那張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難道,你心裏對那個位置就一點渴望都沒有嗎?你也是雲昭帝的兒子,而且還是有著咱們崔家血脈的皇室子孫。憑什麼你不能坐上那個位置?”
崔瑾蔚蠱惑的開口。
他一邊說,一邊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雲崢看。他就不相信,從小曆經磨難的他對於問鼎大雲朝的龍椅,皇位沒有一丁點的野心和向往…
可是,不知道是雲崢偽裝的太好,還是小小年紀的他城府實在太深,他在雲崢的身上眼眸中居然看不到一丁點的情緒波動。就好像他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好像他所說的都是別人的事一般…
無動於衷。
除了這四個字,崔瑾蔚居然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成語來形容眼前這個站在他麵前的瘦弱而俊秀無雙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