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過安檢吧”
在人群擁擠的首都機場,珞慣南將登機牌送到珞塵的手上,遞給她一個告別的眼神,珞塵接過登機牌,點點頭。她背著藍色的雙肩包,穿著簡單的卡琪色T恤衫,下身是寬鬆的咖啡色休閑褲和同色係的運動鞋。她站在一對年輕夫婦麵前,那開口的男子珞慣南高大鍵碩,麵目冷峻,五官俊美,神情淡然超脫。
這天的離別和任何時候一樣,既不隆重也不傷感,他們平靜的麵孔,若無其事的眼神,簡單的告別語,簡直和一天三餐一樣,平常無奇。
“那……”珞塵張開口,想對他們說幾句告別的話,可是才張開口又忍了回去,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們回去了”說話的是珞慣南身邊的女子舞瀟,她長發際腰,烏黑濃密,美豔脫俗,說話時雙眼看著珞慣南,那眼神含情帶意。
“媽”珞塵望著舞瀟,這一望包含著她多少的辛酸和不舍。
“你們會來首爾看我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好幾次,從她收到錄取通知書,知道自己將飄洋過海,前往首爾大學度過四年求學生涯開始,她不在乎那未知的世界有怎樣的精彩和荊棘,隻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會時常去看望她,不要再像過去的18年那樣,總是消失在她的生活裏,把她獨自扔在一邊。
“不會”她的母親回答,一如既往的冷莫。
“以後——”舞瀟把目光放在女兒失望的臉上,語氣變得柔和來,
“以後的路要自己走”。說完,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疑似慈愛的神情,眼眶中也似乎閃現著若隱若現的淚花。
“媽”珞塵輕輕喚了一聲,拉著她的手,看她難過的臉,心裏一驚,不懂媽媽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你哭了?”珞塵驚奇地問,舞瀟沒有回答,她沉下臉,搖搖頭,表示沒有。這時候,珞慣南的身子突然輕輕一晃,幾乎要暈倒在地,他略努力才站穩身子,並且鄒起眉,側過頭,閉上雙眼,像在仔細聽,或者仔細感受什麼。
“南,你怎麼了?”舞瀟扶住丈夫,關切地問,珞慣南伸手阻止她的纏扶,同時搖搖頭。
“我們走吧”,他冷冷地說。
“爸爸!”珞塵大叫一聲,“你不舒服嗎?”。
她看到父親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整個人呈現出痛苦的模樣。
“機場有醫務室,我們送你去”珞塵急忙去扶住父親的手,卻被他擋開。
“不要多事”珞慣南說,然後扭頭對身邊的妻子說:“快走!”。
這對夫妻沒有再作停留,就這樣匆匆離去。珞塵站在原地,踮著腳,翹首張望,遠遠看著父母的背影。他們穿梭在人流中,步履矯鍵,輕快,利索,與珞塵的依依不舍相比,他們是那麼的絕決而冷酷。看到他們越走越遠,最終被人潮淹沒,消失在出口處,珞塵輕歎一聲,回頭走向安檢。
“把這個包打開”一名安檢人員板著臉對她說,那聲音活像按了播放鍵的電子錄音,好無人情味,他手上的探測器發出“嘀嘀”的警報聲。珞塵慌忙尊照對方的意思,將她那個雙肩背包拉開。裏麵是一些簡單的日用品——一個18歲女孩的日用品。那位安檢在她的包裏翻找著,珞塵難為情地低著頭,被人翻自己隨身攜帶的包是一件多麼難堪的事,差不多是把她脫光的地步。
“這個不能帶上飛機”那人把一個陳舊的圓形小球拿了出來,當小球與他的探測器拉近距離的時候,那個“嘀嘀”的聲音就越來越響亮,紅色的光燈不停閃爍,使人不安。
“這隻是個玩具”珞塵解釋著,“不屬於隨身禁帶的物品”。
“不行”安檢嚴肅地說,“請去托管”。
“請你看清楚”珞塵一把搶過那個小球,她很清楚,那隻是她兒時的一個玩具,因為有特殊的意義所以帶在身邊。看樣子機場的安檢係統也會出錯,對一個手拳頭大小的布製小球大驚小怪,讓人覺得可笑。
“它不是危險品,是十年前媽媽送給我的禮物,因為有些陳舊所以看上去比較醜陋而已,它為什麼不能跟我一起上飛機?請問它有什麼危險?”。
“探測到它的構造屬於易爆物品,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麻煩快帶去托運,後麵還有旅客在等著”。
“易爆?”聽到這樣的話珞塵差不多要笑出聲來,她從8歲起就帶在身邊,與它相伴十年的小小玩具,如今卻被認定為“易爆品”,這是一個錯誤,也是一個笑話。隻是眼下既沒功夫去糾正,也沒心情笑,那位安檢不顧她的爭辯,將她趕出了安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