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樣一露嘴,小小更加肯定有什麼事在瞞著她,可是,具體是什麼事,還是不知道。
她便繼續試探,“媽,你也不要怪他,他也是架不住我的磨,再說了,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事,你們沒必要這樣瞞我!”
鄭瀾腦子裏是亂的,根本沒細心分析她話裏的漏洞,立刻炸了,“不是太大的事?你爸都沒幾天了,還不是大事,虧你爸這麼疼你,你居然還能說這種話!”
這下,是紀小小的腦袋裏丟了一顆超級炸彈。
她頓時思想空白一片,隻知道有事瞞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身體或者病情什麼的有哪裏不對勁呢,卻沒想到是爸爸,怪不得霍天祈總攔著不讓她去隔壁看爸爸,可是……爸爸怎麼了?爸爸的車禍很嚴重嗎?
“媽,爸爸怎麼了,爸爸的車禍很嚴重嗎?怎麼會呢,車子不是受損不嚴重嗎,為什麼我們都沒什麼事,爸爸卻不行?為什麼?”她緊緊的拉著鄭瀾的手,連跌聲的問。
直到整個時候,鄭瀾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中計了,而且她說漏了嘴,小小已經知道了。
看著她焦急的眼神,鄭瀾一時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不說的話,都已經露餡了,也沒什麼該不該了,可是說的話,又怕她承受不住,於氏,就這樣遲疑著。
她越這樣遲疑,小小就越是著急,掙紮著想要下床,“我不管,我要去看爸爸,爸爸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瞞著我!”
一邊吼叫著一邊要下床,鄭瀾見實在攔不住了,隻能拚命的抓住她道,“小小,小小,你別激動,你聽媽說,媽什麼都告訴你,你別激動,你聽媽說!”
聽她肯說,小小總算是安靜下來,坐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克製不住的,她感覺後槽牙都在打顫,極力的壓抑著那股不安的情緒,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打算,以盡量冷靜的表情看著老媽道,“媽,你說吧,我聽著!”
看她似乎還算平靜,鄭瀾的眼淚是早都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道,“你爸爸,你爸爸雖然車禍沒什麼大礙,但是,大夫說,她有淋巴癌晚期!而且已經轉移擴散了,快,沒多久了……”
話是斷斷續續的說完的,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些天,顧及著紀甫昀的心情,顧及著小小的情緒,一直都沒敢哭,隻有回家才能掉掉眼淚,然後第二天繼續平靜的送飯來。
現在,什麼都說出來了,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哭了個暢快淋漓。
聽到鄭瀾說的話,小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眨了眨眼,然後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老媽道,“媽,你開玩笑呢吧,淋巴癌?那是什麼東西,你還知道這個新鮮名詞,爸爸怎麼會得那種病,你不能這樣詛咒爸爸!”
“我……”鄭瀾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隻是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然後抱住她大哭出聲,“小小,我倒寧願隻是我胡說八道啊,大夫說,你爸自己早就知道了,他就瞞著我,瞞著我們全家,自己一個人扛著呢啊!”
小小已經麻木了,再多的刺激都幾乎感覺不出來了,她手腳冰冷,掀開被子,推開鄭瀾,默然的下床。
看到她過於冷靜,鄭瀾反而有些心慌了,“小小,小小,你這是要幹嘛啊?你要冷靜啊,你現在還懷著孩子,不能太激動啊,都怪媽媽,媽媽不該說這些,都怪我!你別這樣啊,小小……”
她穿著拖鞋,腳插了半天,卻還是插不進去,索性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拔腿就往外走。
到底是懷孕的身子有些笨重的,她往前走了兩步就被鄭瀾給抓住了,“小小,你這是要幹嘛呀?你是想讓你爸爸擔心死嗎?!”
她的吼叫終於把紀小小給喚回神來,轉過頭看著鄭瀾,她道,“媽,爸爸這樣瞞著我們,就心安理得了嗎?他是覺得,我們不知道,等他走的時候,就不會傷心了嗎?”
問話讓鄭瀾怔了一瞬,就在她愣神的工夫,紀小小已經甩開她的手,然後打開門朝著隔壁的病房衝了過去。
赤著腳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咚咚”聲,仿佛踩踏在人的心上,讓人心裏沉甸甸的。
鄭瀾回過神來,立刻跟了過去,卻見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她已經衝了進去。
“小小!”她叫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紀小小就這樣赤著腳,站在紀甫昀和霍成業的麵前,呆呆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