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口的哀怨悲戚，就像被人拋棄的怨婦。
背後一陣惡寒，霍天祈搖搖頭，“爺爺，就看您這中氣十足罵人的架勢，哪裏老了！誰說你老了我讓他知道‘老’字怎麼寫！”
“臭小子！”罵了一句，但是霍正英的臉上明顯有了笑意，“要不是路上遇到老朋友耽擱了，早就該到了。正好，跟爺爺回家去，你走了都沒人陪老頭子下棋了！”
“爺爺，我……過兩天再回去。”站著沒動，霍天祈麵有難色。
“怎麼？回家還要找黃道吉日的？”老爺子不高興了，“我知道，你是等著過兩天你老子去法國參加什麼設計周對吧，哼，那個沒出息的東西，不用理他！他要敢罵你，爺爺今天就把他踢滾蛋！”
霍天祈無力扶額，“爺爺……”
“行了，不許再說了！”轉頭看著也想跟過來的霍天佑，食指一伸，指著他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公司開會辦事，要讓我知道你再在公司裏胡來，打斷你的狗腿！”
聳了聳肩，霍天佑隻得站定，衝他揮了揮手，一臉的無奈。
直接被拉上老爺子的車，霍正英還是不肯鬆開手，上上下下的看著，滿心歡喜，“天祈啊，這幾年在部隊上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爺爺！”
“怎麼沒有，瞧你現在又黑又瘦的，以前多白白胖胖啊！”
“…………”
“回去爺爺給你好好補一補。哎！好好的公司交給你不做，偏跑去部隊上，又辛苦又危險，都是你那個死鬼老爸！自己不務正業就算了，還見不得孩子享福。天底下哪有這種當老子的。”一邊罵著不聽話的兒子，一邊關心著孫子，“對了，有對象了沒有？”
霍天祈掏了掏耳朵，從車載冰箱拿了瓶冰綠茶，“爺爺，沒有。部隊上不能談戀愛！”
“憑啥不能！”老爺子吼了一聲，忽而想想，“哦，對，也沒時間談。”
說著又笑起來，很奸詐的樣子，“沒談最好！爺爺給你相了個好姑娘，等你休息幾天見個麵，合適就結婚，剛好十一就把事兒給辦了，沒準明年就能抱重孫子了。”
“噗……”一口水噴出來，真皮座椅上被噴得滿是。
爺爺也太誇張了！這才哪兒跟哪兒，連重孫子都出來了！
霍天祈抽出濕紙巾擦了擦手，又隨手抹了把椅子，然後轉過頭道，“爺爺，我還年輕，這事兒過兩年再說。”
“年輕什麼年輕，我老了！你能等兩年，我還不知道能等幾年呢，你們這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
所謂老小老小，真的是越老越小，想了想沒接這話茬，他轉而問道，“爺爺，怎麼會沒人陪您下棋的？你不是很多老棋友嗎，那個於爺爺呢？”
“哎，別提了，上個月中了風，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呢！”提到老朋友，霍正英有點傷感，“所以說這人啊，這秒不知下秒事，頭天還好好的跟我爭一步棋，第二天就醫院裏了。也不知我這把老骨頭還有多少日子！”
霍天祈不語，握住爺爺的手拍了拍，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車子很快便開回了霍家大院，爺爺喜歡熱鬧，住的老房子，隻可惜鄰居們都搬走的差不多，孤零零的院子裏沒幾戶人家，縱使房子翻新，也無法回到爺爺的過去了。
“爺爺。”一進門，霍天心正捧著ipad玩遊戲，頭也不抬打了聲招呼，就轉身往裏走。
“大白天不出去逛街談戀愛，就窩在家裏打遊戲，我要考慮沒收你的ipad了！”霍天祈哼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說道。
霍天心一怔，轉過身看到他，興奮的跳上來，“天祈，你回來啦！”
一把接住她蹦過來的身體，故意皺起眉，“嗯，又重了！再不減肥真就沒人要了！”
“討厭！”
霍正英擰著眉看著她雙腿架在霍天祈的身上，嗬斥道，“姑娘家家成何體統，快點下來！天祈說的沒錯，整天就知道在家玩遊戲，早該把那‘挨拍’給拍碎了！”
“爺爺，是ipad，不是‘挨拍’！”霍天心撅起嘴，不樂意的糾正。
“沒錯啊，是挨拍！”老爺子重複一遍，肯定自己沒念錯。
翻了個白眼，霍天心索性不再多說，拍了拍霍天祈的肩膀，用手指了下樓上，見他會意，這才笑嘻嘻的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