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依然飛逝。最後一天早上,徐祖教官輕描淡寫地笑著對我們說:“站軍姿。”接著便沒了下文。
我一麵保持著軍姿的標準姿勢,一麵努力將注意力從酸痛的腳底板上轉移開。我們表麵上溫和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教官徐祖同誌竟念起了一首寫給母親的詩。具體內容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當時,眼淚嘩嘩的。
徐祖終於下令踏步,慢慢活動著我們已經僵硬的膝蓋。他笑著說:“你們站了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鍾。很不錯嘛!我想,這也是你們這輩子絕無僅有的一次了。就算是我作為教官送給你們的禮物,夠回憶的吧。”
我們又哭了,眼淚嘩嘩的。
當天下午,整個年級軍訓彙演。我們班作為代表班級之一上去大展了一番英姿。最終得到了“最佳訓練班級”和“最佳內務班級”兩個獎項。全年級同獲兩項獎的班級隻有三個。
所以我們對徐祖教官深表感激,央小副班兒找來相機拍照留念。
軍車離開的時候,我們都是笑著的,拚命的揮著手。大家都是重感情的人,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了。
當我背著一個星期的疲憊走出校門的時候,迎進了媽媽的懷抱。水月寒拉著我上看下看作看右看,坐進了轎車還看,最終說了一句:“姐,你黑了,太黑了!”結果可想而知。
到了家,剛下車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下佇立,我嬉笑著對家人說回避回避,便走過去。
洛籽霄回過頭,清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淡淡笑道:“回來了,想和你說一聲。”
“嗬,江南果然是養人啊,你這皮膚越發的白皙了。”我調侃道。
洛籽霄的臉色沉了沉,說:“你也不錯嘛,越發的健康了。”
“哦了,這是勞動人民的健康膚色,足以說明我的成績了吧。”我笑。“我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了,對手。”
“隨時恭候著。”他也笑。
“這是清清的同學嗎?”老媽走上前來笑問。“長得真漂亮。”
洛籽霄表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阿姨您好!”
我在背後快樂翻了。我知道水月寒平日裏最討厭人家說他漂亮,這洛籽霄也是很討厭人家說他女生相的人。隻是礙於長輩的麵子不好發作,現在心裏頭必然是五味俱全。
“別站著了,去家裏坐會兒。”爸爸也說。
“哦,不用了,叔叔。我還得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後天去學校報到。”
“你……是保送的那個孩子吧,叫洛籽霄?”媽媽似恍然。“清清生病的時候,謝謝你對她的鼓勵。”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這語氣怎麼跟我欠他似的。
這下改水月寒笑了,唯恐天下不亂地說:“是啊,姐姐也很感激呢。”
洛籽霄瞟了我一眼,輕笑道:“水月清本身就很有毅力,哪用得著我多說什麼。”
“你不是說要回去收拾東西嗎?”我滿臉含笑,咬著牙說道。“那我們就不便久留了。”
“是啊,多有打擾。那我就先告辭了。叔叔阿姨再見!”洛籽霄禮貌的說。
“姐,你倒是送送哥哥啊。”水月寒依然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著。
“是啊,清清,去送送這孩子。媽媽上去給你做大餐去。”
“再見了!”洛籽霄微微笑著招招手。
“慢走!”爸媽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弟弟一臉無害的微笑著站成一排,目送我和洛籽霄離開。
待走遠了,洛籽霄笑著說:“你家人還真有趣兒。”
“是哦,一群沒心沒肝沒脾沒胃沒腎沒肺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我沒好氣道。
“看來你沒事了。”他側臉看著我。
“那是!我還是這次軍訓的優秀學員呢。單我們宿舍就評上五個,占了班裏的一半兒名額。夠厲害吧。”
“沒事就好。這次在上海可算開了眼界,優秀的人足夠優秀。這次保送來市重點的另外兩個人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你拭目以待吧。”
“……我想到了。所以,以你為目標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壓力。”
“這話像是貶低我啊。”
“隨你怎麼想,反正有你做標準,麵對另外兩個的時候,就不會隨便給自己增加無謂的壓力了。”我聳聳肩。
“後悔放棄了這次機會嗎?”洛籽霄突然問道。
“……不,至少現在還不後悔。……因為世事難料,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結果。我一直這麼認為,所以也就不存在假設,更沒有後悔一說。”
“你真現實。”他笑了笑。“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謝謝你來看我。”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