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方麵來看,知暮從來就不像是個值得被關注的人,更不像個主角。
他行走沒有方向,迷惘得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他做事沒有原則,凡事都喜歡隨性而為,或喜歡或不喜歡,甚至有的時候不分對錯。
他立天地間沒有信仰。
同樣是神跡三聖器的持有者,那位遠在【神跡雪峰】的神子深受萬人敬仰,甚至自己本身都已經化作了信仰。
但知暮不是,他持有【聖痕】,懂得聖誦,他擁有一個聖徒所想擁有的一切,卻缺乏一個聖徒虔誠的心,這讓他的存在在【神跡雪峰】之中受千夫所指。
然而他對此的表態是毫無表態,他答應那個人承受如今的一切時沒有表情,他接受【聖痕】加身時也毫無表情。
他缺乏太多一個人該有的事物,比如人的靈性和人的情緒。
將,伊笙爾,寧瑾姿,這幾個被他連在一起的人都未曾在他身上感受到什麼人性,當然,如果真要說的話,他們都毫不否認知暮是個好人。
但知暮漠視普通人類,而且還很明顯地把自己和他們區別開來,所以他對待普通人都是以【人類】直呼。
他也不是邊緣人,也不是聖徒。
他既不承認自己是人類,也沒承認自己是邊緣人,更沒有承認自己是聖徒,那他是誰?
關於這個問題,也許那個曾經給了他名字的人知道,也許那個曾經深入過他內心的女子知道,但他不知道。
然而說起知暮從來不像是主角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他缺乏太多。
他缺乏表情,從來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沒人任何一點主角該有的擔當和責任感。
他缺乏情緒,看起來不知憤怒,不懂憐憫,不喜不悲,這讓他無任何優點可言,隻有讓人敬而遠之的麻木。
從他缺乏這些東西開始,他就開始缺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氣,和他的勢。
主角者,就算身無長處,也應該對自己所堅守的事物表現出足夠的自信,讓對手看清自己的立場和氣勢。
但知暮沒有這些,就像此時此刻的他,曲夢依深陷危機生死不明,他臉上毫無痛惜或著急的神色;明知道剛才那白裝男子是個倒賣【源生脈】的嗜血瘋子,他沒有憤怒;到了現在,他驅動【聖痕】顯跡,握住了那把熾熱紅通的劍,也沒有一個聖徒或者一個劍客該有的氣和勢。
就算他手持【聖痕】,就算他一語道破了人偶師和結繩師的來曆,但他仍舊讓人看不起。
眼前的人偶師和結繩師的眼中根本沒有知暮。【張的馬戲團】的成員,基本上沒什麼正常人。他們有邊緣人嗜戰的特性,有瘋子或是天才般的極端思維,有精神病一樣的精神狀態,再加上被馬戲團賦予無比血腥的錘煉,這讓他們隻喜歡殺戮,或者虐殺。
他們喜歡慢慢品味獵物在自己手中掙紮的感覺。
眼前的將,知暮,還有自在,就將的身姿最活躍,也是最強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將才是他們的最好獵殺目標。
結繩師一直在和那人偶師爭,不知道什麼原因,結繩師放棄了虐殺將的權利,然後他神色木然地看了看自在,還是沒有選著知暮的想法。
然而卻又一個人比他更快,是他們中的第三人。
那個人一身緊身黑袍,帶著一個黑竹鬥笠,不見容貌,他腰間別著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裝扮十分古怪。
“他是我的。”他立刻打消了結繩師的想法。
才說完,他整個人往前一步,然而一步路,步步影!
他的黑色身影在他腳落地的那一瞬間層層交現,朝自在的方向用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掠去!
將正想提醒一下自在,然而一道雪白的刀影夾帶著深入骨髓的銳意也同時間朝他劈來!
人偶師身前的那個巨大人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開山大斧,對著將猛劈過去!
將被那犀利斧鋒逼到一邊!而此刻那道黑影也已經出現在了自在麵前,然後驟停,旋即躬身,彎臂,拔刀!
然而他的刀並沒有完全拔出來,而是借著拔刀的動作用刀柄對著自在狠狠一擊。
自在反應絲毫不比將弱,兩根金屬棍子交叉擋在身前,黑武士的刀柄擊在棍子的交點處,響起一聲刺耳的鏗鏘之聲。
自在整個人被擊得倒飛出去,淩空翻了兩個後空翻才勉強穩了下來。
然而這一擊讓他知道了對手的強大,隻是小小的一個拔刀動作,就能發揮出如此強悍的衝擊力,如果眼前這家夥真用刀砍起來,力道絕對堪比鬼神!
“你果然有意思。”黑武士讚歎道。
下一刻他身形再動,黑影如夢幻般層層相疊,這次他已經把刀拔了出來,迅猛淩厲的刀意在自在右側極速襲來,自在麵色冷沉,揮動金屬棍子擋住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