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樣給這個故事開頭。很多時候,我總是先預知了故事的結尾,但開始的場景卻總是在腦海中模糊。我隻知道我付出了感情,但為何付出到最後我也不明白了。也許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時間的力量。——生活本如溪流奔淌,眾人眾事都是一點一滴,即使濺起浪花,也要複歸水底,說起來俱是一樣毫無特殊。所以要尋出故事的由頭就是這麼難,但故事還是要開始的。
大學,對於年青人總是充滿了誘惑。因為未知,所以精彩。容靜最初麵對大學與普通人的感情起伏並無兩樣,也又著自己的計較。他以一種本能的聰明開始克製自己,對待事情不知從何得出了一番理論:積極爭取,坦然接受。他以一種樂觀的自信,實際不過是錯覺,以為自己控製著自己的生活,以及與此相關的思想和情感。生活豈是一廂情願?容靜對他自己的了解實際並沒有如他自認為的那樣熟悉。
宿舍四個人,第一天簡單的介紹了自己,互相認識了一下就各自走開了。容靜和父母閑逛著北京城,晚上也住在旅店,直到送走父母才重新回到宿舍。
晚上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容靜的感覺很怪異:莫名的興奮而又淡淡憂傷。他想起火車站送別父母時自己竟然沒哭??????當時,父母雖然也沒有哭,但他知道火車上媽媽肯定哭了,而自己直到晚上也沒有一點想哭的衝動。
晚上,躺在被子裏,呼吸著北京陌生的空氣,容靜覺得自己似乎長大了。第一次離開父母,第一次住宿舍,第一次睡在鐵板床上(底下是桌子上麵床),一切的感覺很玄妙。對,是玄妙,不能言喻。
宿舍的人大概都睡不著,於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海侃。父母、家鄉、特產、高中、高考、朋友??????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一點邏輯性。聊著聊著忽然開始聊到了這個年齡的男生必聊的話題。
那位和容靜對頭睡宿舍一邊,貌似深沉儼然學者的於治文說:“我猜咱們宿舍四個人都交過女朋友了,而且至少有一半已經是非處男了。”
和於治文隔空對睡的劉雙“嘻嘻”的笑了兩聲,說:“你怎麼知道?”
於治文開始了他的邏輯分析:“小雙你吧,一看就是早熟少年,不知有多少妹妹已被你摧殘。這話不假!”
劉雙咳咳的笑了兩聲:“說說老大吧!”
於治文接著道:“老大呢,也算是大齡青年了,怎麼算年紀也到了,心思自然就活了。是不是,老大?你說你有沒有?”
那位和劉雙對頭睡,被稱為老大的就是宿舍長李仕罵道:“文子,你就損哥哥我吧!我才20唉,還有兩年才能結婚。”
聽老大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劉雙說:“那麼老大是有結婚對象了。”
老大歎了一口氣,說:“哥哥我剛失戀。來之前,你那極有可能的嫂子把我甩了。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在北京了,她還要再讀一年高三。”
劉雙無限哀怨和感歎道:“莫非一上大學都得分手?”
於治文笑道:“不是吧,劉雙,原來你被人甩了?”
劉雙支支吾吾的遮掩更挑起了他人的笑鬧的興致,他趕忙道:“文子,就你奸!你套著我倆的話,自己的一星半點都不露。”
於治文說:“唉!我呀高二的時候還和女生拉拉手的,發生過一段懵懂的初戀。高三以來,一門心思放到了高考上,也就閑暇之時想想,但怕影響高考,沒敢來真的。”
劉雙大肆喊道:“同誌們,年輕啊,世上的女人多得是,趕緊啊!”他話鋒一轉朝容靜喊:“容靜,怎麼突然不吭聲了?我說,咱們這裏麵最深藏不露的恐怕要數容靜。咱屋好歹也算是管理學院的帥男集中營了,但要說最能代表咱屋水平的還是人容靜。你看他那雙眼睛,不知要讓多少女的為之心碎?唉,容靜,你倒是講講你的風liu韻事個咱幾個聽聽啊?”
容靜一聽有點無語,沉默了一時沒有應答。於治文也催促了:“容靜,大家都兄弟,講講,你看我們都講了。”
劉雙和於治文再三崔著讓容靜講,容靜忽然說:“我的事與你們有關係嗎?你們講了我就得講?”
宿舍驟然鴉雀無聲,另外三個人一下子對容靜的“不客氣”反應不過來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大家心裏想著第一次交談,也算互相了解,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四年呢,即使不想說,也不至於用這種口氣吧!
劉雙是直性人,說:“容靜你怎麼這樣,你??????”
“算了,很晚了,睡吧。”李仕打斷了劉雙的話。
劉雙兀自在那小聲嘀咕,容靜聽了忽然意識到現在不是在家裏了。他輕輕的說:“沒談過戀愛。我也不知道啊!??????”
劉雙看見在黑暗中顫動的話裏些微的憂鬱和淡淡的苦澀,輕輕喊了一聲:“容靜???”隻聽見一聲“睡吧”,然後便是夜的寂靜。劉雙帶著一點疑惑沉入夢鄉。
每個大學新生開學都是那樣,人很多,實際亂七八糟。容靜不知道自己是被吵醒的,還是自己因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不著,反正等自己醒來時才發現隻有六點多。既然這樣,他索性出去走走,說實話這個學校還沒有仔細看過。
沿著道路走著,在主幹道看見那麼多椅子桌子已經擺放整齊,全部都是社團招新。已經吵吵嚷嚷了,容靜生性好靜,他遠遠看見一大片綠色綿延不絕,便拐如小徑,漫步在早晨林間的空氣中。
一個網球場鑲嵌進這片綠色中,容靜喜歡網球,隻是不會打,他心裏想:早晨在這樣幽靜的環境中打打網球,確實也是享受。看見那邊有人在打,他便走過去,靜靜站在鐵絲圍欄外欣賞。一片場這時卻隻有兩個人,手法腳步都很嫻熟,打的都很是漂亮。其中一個稍微胖胖的,穿著黑色的網球裝,站在場那邊;背對容靜站在這邊的是一個穿紅白相間的人,身材很勻稱,步行矯健,頭發隨著揮拍的動作飄起來,在風中很是颯爽。看著,容靜的不由的笑了,雖然嘴角微微的翹,目光卻不住地空茫起來,直到身音想起,容靜才將目光凝聚,看見是那個穿紅白衣服的人向自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