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率兵撤離馬當要塞之前,給校長和張發奎將軍各發去了一份電報,告知他們我已經從馬當要塞撤退,馬當要塞已將淪入敵手,但是為了避免將來反攻之時受到敵軍以馬當之堅固要塞誓死抵抗,我已經埋下炸藥,將馬當要塞的全部防禦設施包括炮台全部炸毀,什麼也沒有留給倭寇。
因為軍隊的損失極大,而且我的精力已經不足,所以我向校長請求辭去馬湖要塞指揮部司令的職位,回到武漢休整,順便整編一下十六軍,補充一下四十三軍,重新恢複兩支部隊的戰鬥力,校長同意了我的請求,命令張發奎將軍為湖口要塞指揮官,兼管湖口和彭澤的防務,而命令我盡快趕回武漢,整編十六軍和四十三軍。
我率軍一路西退,退到了湖口,而這個時候,張發奎將軍已經把指揮部移到了湖口,湖口要塞是九江重地的門戶,湖口若失,九江也難保,所以張發奎將軍決意全軍死守湖口、彭澤,學習我的作風,將指揮部移到最前線,以誓死抗擊倭寇侵犯。其實湖口和彭澤不失,就意味著馬當要塞其實並未完全失陷,而是失去了一半,湖口和彭澤失去了,那才是整個馬當要塞的完全淪陷,那麼九江就危險了。
我抵達了湖口之後,受到了張發奎將軍的熱情款待,他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飯食,和足夠的熱水、藥品和新軍服,傷員在這裏得到了重新的包紮和治療,士兵們也得以一掃幾日的苦戰所帶來的苦悶和疲勞,洗了把熱水澡,換上新的衣服,吃了一頓大餐,而後美美的睡了一覺。
士兵們美美的睡了一覺,他們睡得著,但是我卻睡不著,我喝了很多的酒,吞了四碗米飯,吃掉了三隻雞,啃光了兩隻豬腿,補充了體力,但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靠著門柱,看星星,今天的夜晚非常的晴朗,很多很多的星星……
“怎麼?睡不著?十五天的苦戰還沒能把你累趴下?”溫和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轉過頭一看,正是張發奎將軍,他左手拿著一壺酒,右手拿著兩個小酒杯,笑眯眯的走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遞給我一隻酒杯,為我倒滿了酒,然後給自己倒滿了酒,舉起酒杯與我碰了一下被子,我笑著一飲而盡,問道:“您不也是這樣嗎?這麼多天的防務準備,您還不累嗎?年紀不小了。”
張發奎將軍雖然是個職業軍人,但其實是個儒將,家學淵源深厚。少年穎悟,飽讀詩書,對書法、碑刻頗有研究,能寫出各種風格的好字,尤其精通行、隸;這一點上,與張靈甫大哥挺像的,二人都寫得一手好字,閑暇時,也以寫字為最大的愛好。
盧溝橋事變之後,張發奎將軍對校長表示:“如果這次再不能對日作戰,我決定入山為僧,今後永不問世事”。八月十三日,我開始進攻倭寇,張發奎將軍任第八集團軍兼右翼軍總司令;在浦東擊敗倭寇數十次進攻並親自指揮炮兵轟擊倭寇司令部和倭寇海軍旗艦“出雲號”給敵以重大威脅,被譽為神炮。十月三十日左翼軍開始敗退,校長改任張發奎將軍指揮左翼及中央軍。麵對殘局,他仍表示:“盡最後一分力,流最後一滴血”。十一月,倭寇於杭州灣登陸,張發奎將軍腹背受敵,國防線陣地也準備好,於是奉命放棄上海。
張發奎將軍大笑:“哈哈哈!是極是極,和你一比,我就是個老頭子,哈哈哈!那又如何?戎馬一生才是我的歸宿,隻要不死,就繼續打下去!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到把小日本趕回老家去!你知道不?我在世界各地遊曆之時,主要是為了宣傳中國的抗日,在美國,一位醫生名叫雅侖,用一個傳家之寶的酒杯盛滿白蘭地對我說:“在我有生之年,如你能打敗日本,我情願把這杯子送給你”。當時我就答應了他,所以,為了爭這一口氣,我一定要和倭寇鬥上一鬥!”
我笑道:“您曾經和岡村寧次交過手,而且不也是在九江這裏嗎?你們還真的是冤家啊!”
張發奎將軍點點頭笑道:“是啊!那是民國十五年秋天了,我的部隊在九江、南昌一帶與孫傳芳作戰。當時,還是文成公指揮的戰鬥,那個時候的岡村寧次以軍事顧問的身份,在孫傳芳的九江前線司令部裏給他出謀劃策;那次,孫傳芳讓我給打得節節敗退,岡村見勢不妙,化裝成老百姓逃了,那也不算是正麵交鋒,要是對上倭寇,我還真的不一定能贏,畢竟倭寇的軍隊和孫傳芳的軍隊是不能同日而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