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雲海自是不會如此,還請二小姐莫要如此。”我隻能說出這樣的話。
孔令儀微微一笑:“雲海既然可以直呼我名,為何不可直呼令俊之名?你與令俊,似乎年歲相仿吧?”
我一愣,條件反射般答道:“雲海生於民國九年,今年十四。”
孔令儀一笑:“那便極好了,令俊生於民國八年,今年十五,隻比你大一歲呢!既然如此,那麼二小姐什麼的就不要再說了,就直呼令俊,可好?令俊,你也不要說少爺了,直接喊雲海便可。”
我和孔令俊聞言一愣,而後互相對視一眼,我的心裏仿佛被電擊了一般,迅速移開了眼神:“那,那是自然,雲海自當遵從。”
孔令儀滿意的笑了笑,拉著孔令俊走到了宋靄齡夫人身旁,坐了下來,我見狀,自然也是坐了下來。
孔祥熙先生和宋靄齡夫人對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紛紛露出了笑容;孔祥熙先生說道:“那麼,人已到齊,我們就開始吧,雲海,吃吧,再不吃,菜就真的涼了。”說著孔祥熙先生夾了一塊肉,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令儀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我看了看眼前琳琅滿目的精美菜肴,舉起筷子,卻猛然間不知道應該要夾什麼,每一道菜都是那般的誘人,那麼的讓我有食欲……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一句父親從小就教給我的名言,幾乎是我的座右銘,我一直都記得這句話;可是如今,我若是吃下了這餐飯,今後,我還吃得下別的飯菜嗎?我還吃得下軍校裏乃至是戰場上的戰飯嗎?我不敢確定。
這個時候,那道孔令俊做的“傑作”進入了我的眼簾,也許,這道菜,不會讓我沉迷吧?
一抬眼,我望見了孔令俊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睛;於是我決定了,伸出筷子,夾了孔令俊的那道菜裏的一塊,嗯,應該算是魚肉吧!看那些鱗片,應該是魚吧?
孔祥熙先生和宋靄齡夫人被我的驚世之舉所吸引,放著這麼些美味佳肴不去動筷子,卻要吃這道可怕的菜?孔令儀露出了笑容,孔令俊則是一臉的緊張和期待。
放入嘴中,嚼了起來,不知為什麼,這道菜,卻是沒有看起來那麼可怕,雖然滿嘴魚鱗的感覺不是很好;但是,卻給了我一種懷念的感覺。
“賢侄啊,這,這麼多別的菜肴,你,不必如此的。”孔祥熙先生以為我是為了照顧孔令俊的麵子,所以說出了這句話,但是,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放下了筷子:“孔伯伯,雲海自幼就被父親嚴厲管教,時不時就會有吃不飽或者沒飯吃的情況;父親說,這是當年軍隊裏的傳統,所以也要讓我受到這樣的教育,可是當年雲海年幼,耐不住饑餓,所以,什麼東西,隻要能吃,雲海都會想盡辦法去吃到。
比如,家裏池塘裏麵放養的鯉魚和鯽魚,雖然是生的,可是餓極了,也就沒什麼在意的了,所以,比起當年,能吃到熟食,還是肉食,已經非常的好了;而且,這裏的每一道菜,都讓雲海難以下口,父親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雲海若是吃下了這些美味,那麼雲海真的不敢保證以後還能吃得下軍校裏的飯食和軍隊裏的飯食。
雲海是革命軍人,就更不能放縱自己,當以革命軍人之要求嚴格約束自己;否則,不僅父親會懲戒雲海,就連雲海自己,也會無比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