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一絲不安來自於自己怎麼也看不透這位銀伯的緣故吧,但就衝著人家搭救了自己,想必也不會是歹人,東黎胡亂琢磨了一會兒,感覺倦意湧上心頭,便又睡了過去。
東黎就這麼一連在銀伯家這張舊藤床上又躺了五天才能下床,這期間銀老倒也客氣,灌湯喂藥沒有委屈了東黎,隻是有一次東黎正躺在床上長籲短歎的想事情,突然不知怎麼猛地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就聽到好似有一聲銀鈴般的驚呼,不久,好似有一雙纖纖玉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什麼,甚感冰柔。
第二天東黎醒來,感覺後腦勺有些發沉,再低頭往身上一瞧,繃帶都換成了新的,等銀老進屋給自己送飯的時候,抓住銀老想問個清楚,銀老隻是說怕天熱傷口潰爛,昨夜的確給自己換過藥,其他便沒什麼了。
東黎再一想,銀老這屋裏的確沒有女人,大概是自己受傷太重有些糊塗了,也就沒再細究下去。
自從能下床後,東黎便拄著銀伯從門口撿回來的那隻自己當初用過的木拐,在銀老的茅屋小院到處走走,銀老的房子雖然顯得有些簡樸,但頗為精致,坐北朝南三間茅草房,前後各一個小院,前院放著柴草農具,後院大些,則全被開墾成了菜地,菜地裏綠油油的青菜蘿卜長滿了地壟。
難得的是,菜園的東南角還立著一個葡萄架,葡萄架下擺著藤椅,東黎隻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滿是羨慕銀老爺子這神仙一般的隱士生活。
東黎也曾在閑談中隱晦的問過銀老是何身份的問題,但看著老爺子笑而不答,東黎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隻是現在更讓東黎發愁的是,自從自己能下床後,就想要要回自己的龜背撞金龍牙爪和那張空濛山中偶然得來的古地圖,隻是銀老不說,自己也不好問,畢竟人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許隻是覺得放在那裏礙事,所以放起來了呢,萬一自己多嘴,反而讓人覺得小氣。
可是看不到自己的東西,東黎心中又有些煩躁,思來想去還是抹不下臉皮張口討要,東黎也曾懷疑銀老是不是貪圖自己的寶貝,可後來又一想,若是那樣,人家也用不著救自己。索性現在傷還沒好利索,等徹底好了,再去找銀老拿回來也不遲。
東黎坐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的吹著小風,看著翠色滿園,腳下葉影婆娑,正在愜意,不經意間瞄到了自己左手腕上那處斥候留下的傷痕,東黎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斥候,怎麼會知道我的死穴所在?我的璿璣訣真氣,廢了嗎?
東黎坐起身來,勉勉強強在藤椅上盤了盤腿,一提丹田,哪裏還有半分真氣,如同常人無異,東黎不死心,按照璿璣訣總綱,順七星運轉,環九重周天,將體內各大經脈查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一絲殘存。
罷了,東黎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的苦大仇深,剛剛還悠遊自在的心情,立馬變得苦惱了起來。
如今唯一能讓東黎覺著值得慰藉的事情,就是好在自己身上的內傷外傷還不至於要了性命,按照銀老的說法,好好將養,過些時日就可痊愈。
這樣想來,璿璣訣終究是救過自己,也算物盡其用,雖然如今真氣盡廢,畢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就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東黎心中鬱悶,幾日來不得排遣,幹脆拄著拐杖出了銀老的小院,在青牛嶺上到處閑逛,青牛嶺不算高山大川,東黎行動再不便,半日也就逛完了,站在山上遠遠望去,青牛嶺東側的山腳下仿佛有個不大的小山村,奇怪的是,這山上卻隻有銀老這一戶人家,想來隱士高人多孤僻,不願與俗人為伍吧。
東黎回身再向西邊望去,巍峨聳立,落落群峰,這不正是自己穿行一月有餘的空濛群峰嗎,群峰之中時而雲行雨施,時而豔陽乍現,山中草木蔥蘢,延綿無界,遠遠望去,巍巍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