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城在回去霖城的飛機上,看著手裏的彩色風車,送給自己一個爽朗又舒心的微笑。
這趟大西北之旅總算是有驚無險安全往返了。本以為早晨那會兒,橫插出來的一件小事會耽誤他回來的時間,但是,上天似乎是眷顧他的,讓他很快理清思路,輕鬆解決了問題,準時坐上了飛機。
小菜花嘴裏噴著濃重的酒精的味道,她不可能是喝了酒,而是吃了什麼濃縮的酒精製品導致其安睡了一晚上。
當她在她母親擔憂的目光中醒來時,她的眼神的是呆滯木然的,她已經回憶不起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睡在地窖裏,為什麼會睡的那麼熟,她完全不記得了。
魚葦給她吃的應該是迷幻藥的一種。她真不怕被別人發現,更不怕她會害了一個孩子嗎?就是為了陷害他?太可笑了,發了瘋的人的思維方式他實在跟不上。
姒城見小菜花已安全地醒來,他才安心地和他們告別。時間不等人,他已經浪費了一個小時了。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五個小時,五個小時是一個很緊迫的數字。此地開車前往水城機場就需要花費四個多小時。
當汪校長得知姒城要趕車前往機場時,主動要求送他去車站。他和姒城走到門口,姒城的手被一隻有力的略帶粗糙的粗指節的手拉住了,村婦帶著一雙飽含歉意的眼睛在看著姒城,她另一隻手上提著一籃子白色的雞蛋。
“她是讓你帶走這些雞蛋。”汪校長傳達了村婦的意思。
鄉下人不懂表達,但是他們懂得感激。
姒城搖搖頭又擺擺手,他哪裏能將這麼多雞蛋帶回霖城啊,她的心意他心領了,但是東西他真的不能拿。雖然她弄皺了他的襯衣還誤會他“綁架”了她女兒,但現在人安全地找回來了,誤會也隨之消除了,他不需要她的感激。隻希望小菜花能在這位單親媽媽的庇護下健康快樂成長。
村婦卻不顧姒城的拒絕,她執意要將雞蛋塞進姒城的背包裏。
“小菜花比我更需要這些雞蛋補充營養。”姒城再次推脫道。
汪校長做主,將兩個雞蛋一左一右塞到了姒城的背包外口袋裏。村婦這才沒有繼續堅持將一籃子雞蛋全送給姒城。
“小四哥哥,你下來,我跟你說句話。”小菜花恢複了正常的身體狀態,眼神純真無邪,她手裏拿著一隻紙做的風車。
姒城依言蹲下身子,看著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她不會又要說“長大後嫁給他”之類的話吧!
“在等我十年,我會去你的城市找你。”小菜花小聲地說道,生怕汪校長和她母親聽見笑話她似的。她大概不知道她的母親聽不懂普通話吧?而汪校長已經在門口啟動摩托車了。
“我等你!”姒城看著她的眼睛回答她。十年後或許他早已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但是不能讓她這顆小小的心靈失望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菜花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這套說法,勾起小拇指。
姒城也勾起了小拇指,一個印記默默地深深地印在了小菜花的心裏。
姒城跨上了摩托車的後座,汪校長一踩刹車,車子往前衝了出去。
小菜花拿著風車,跟在摩托車後麵,邊跑邊喊,她的白色風車隨風極速旋轉。她竟然忘記將風車送給小四哥哥了。
摩托車揚起一陣陣黃沙,“噗噗”的摩托車的尾音掩蓋了小菜花的聲音,她追出去很遠,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再追下去,直到摩托車已經消失在遠方……
小菜花低垂著腦袋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她手裏的白色風車經過大風的吹刮,有些殘破了。
“小四哥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
(姒城在車站看見有賣風車的小攤販,想起小菜花手裏的白色風車,隨手買了一隻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