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哥哥,南方真的有很多河嗎?”紅臉蛋的小馬包坐在三輪車的翻鬥櫃上,仰頭望著天,想象著河水嘩嘩流淌的樣子,他可以在河裏自由的遊泳,徹徹底底把自己洗幹淨,這些都是學校老師告訴他們的,他的夢想就是長大了有機會去南方看看大河。
“對啊!很多很多!等你長大了就可以來南方找我。”姒城嘟嘟嘟開著三輪車,呼吸著帶著黃沙味的空氣,回答這個從小在黃沙地裏長大的孩子的問題。
才沒聊幾句,他和孩子們就混的很熟絡了。這些孩子,不怕他是人販子嗎?把他們賣了再給他們每人一顆糖他們都會對他說“謝謝”的。
“小四哥哥,聽說外麵有很多四個輪子的——小的、大的汽車,坐在裏麵是不是很舒服啊?”瘦高個小驢兒咬著一根隨手從路旁摘下的野草莖,躺在電動三輪車的翻鬥櫃上,翹起二郎腿,他無法想象像馬像驢像牛一樣“四條腿”的汽車是怎麼行走的?它們也吃草嗎?
“嗯,很多很多,除了四個輪子的汽車之外,還有八個輪子,十幾個輪子的汽車呢!我就是坐它們到這兒來的。”姒城笑笑,汽車還沒“普及”到這個小村莊裏,這些孩子至少應該能從電視上獲知它們的模樣吧?怎麼,他們家裏連電視都沒有嗎?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呢?都問出來吧!他們的疑問,他一定會如實回答。讓他們充滿夢想地活著,讓他們知道,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難道之前他們都沒有充滿好奇心問過花夏和魚葦相關的問題嗎?還是想一再確認呢?
“小四哥哥,聽說外麵的孩子都不能隨便出去玩的,他們隻有在爸爸媽媽的陪伴下去遊樂場玩,那裏有長長的過山車,搖擺的海盜船,還有……還有什麼呢?”年齡最小的小女孩小菜花,撅著嘴冥思苦想著,她出去打工的哥哥告訴她,遊樂場有很多好玩的玩具,這輩子她都沒見過的玩具,她無法想象那些玩具到底是什麼樣子……
“還有大擺錘、旋轉木馬、大轉輪、高空摩天輪、碰碰車、水上樂園……”姒城列舉了一係列遊樂設施的名字,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也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樣陪伴著他去過遊樂場,那是他有生之年裏三口之家唯一快樂相聚的一次,卻給了他終生難忘的記憶。
小菜花歡呼地鼓起了掌,“對哦對哦!我長大了一定要去遊樂場玩。”
長大以後,還會有心情去那兒玩嗎?或許很想很想去,卻再也找不回兒時的那種期待了。長大,是帶著痛帶著淚的與過去殘忍訣別的過程,如果可以,有誰願意長大呢?成長的煩惱多過歡喜。
“花老師,花老師,魚老師,魚老師……”三輪車翻鬥櫃上的孩子歡呼雀躍著,大聲喊叫著。
姒城沒有注意到從側邊的小路上走出來的兩人,聽到後麵孩子們的喊叫聲,他果斷地停下了車子。
孩子們跳著來到花夏和魚葦的身邊。
“花老師,有個哥哥找你!”小菜花讓花夏低下頭,她附在她肩膀上奶聲奶氣地說道,然後伸手指了指坐在三輪車上的姒城。
“小四哥哥,我喜歡你!”小菜花在告別之前,從花夏的身邊跑到姒城的身邊,附在他耳旁輕聲說道,“長大後我要嫁給你。”
姒城聽了耳朵一陣發紅,他這麼快就俘獲了一個“小美人”的心,希望童言無忌吧!他要娶的新娘在他對麵站著。
“我們回家去了,再見!”三個孩子和三個大人告別。
現在,獨留下了姒城、花夏、魚葦、電動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