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世上如果有一個人像母親，那就是您了。”魚葦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半晌，她真的沒有做好準備，可以這樣安然自若地坐在她老師的麵前，她的畢恭畢敬，她的敬若神明，全部都在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消失了，“可是母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去殘害自己的親生父親，母親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讓自己的孩子不擇手段做任何事嗎？比如說殺人……”
“我教給你的，是你成長過程中必要的謀生手段。如果沒有學會這些，你今天根本就不可能在坐在我麵前。”蘭茵回答的很直白，她所做的都是為她好。
魚葦笑，對，這話不需要“果”來告訴她。這是現實所迫，如果沒有“果”的存在，也不會有“雲”的存在，如果不學會心硬，那就隻能被別人吞噬掉，連渣都不剩。防身術可以讓她在必要的時候安全脫身，所有的防偵查手段都可以用來完美作案而不被發現，心狠手辣是為了斬草除根不被人報複……多麼可笑，這些都出自一個警察之手教育而成。
“你其實不需要多問多說什麼，以你的慧根，在知道我是誰之後一切都明白了。你無非是想知道我可以把你培養成一個正義之材，為什麼要把你往絕路上逼對嗎？”蘭茵不想多說什麼廢話，她相信她的愛徒是個聰明的孩子，“十七年前，在我找到你之後，我給了你兩條路，一條是去孤兒院，但你可能會被你父親找回去；還有一條是讓我培養你，變得強大和無敵。你還記得嗎？是你自己選了第二條路。”
魚葦又笑了，對著她的老師，她很少在同一天笑這麼多次呢。兒時的記憶，零零碎碎，她已無法拚湊在一起，她隻記得她幼小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了父親的家暴和他人的嘲諷以及無邊的孤寂與饑餓。她是魚葦，她不可能選擇第一條路的！她要報仇，而她老師給她選的兩條路裏都是唯一可行的嗎？可惜，時間無法倒流，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你自己也很努力，憋著一口氣，做任何事情都認真仔細任勞任怨，從不說苦說累。我沒有女兒，在培養你的日子裏，我是真心把你當女兒對待的。不讓你知道我是誰，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在一切結束之後，你還是你，我也隻是我。”蘭茵說的情真意切，她所做的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為了解救一個幼小的生命。
“別說了。既然挑明了身份，我們就回不到從前了，我曾敬重你，但從今往後，我們一刀兩段。不用你再來警告我，我做我該做的事！”魚葦說完就站起來，不回頭，往門口走去。
蘭茵站起來，跟在魚葦身後，先她一步開了門，“老師求你一件事，求你放過魚齊立，他屬於監獄。”
“我也不知道會拿他怎麼辦，把他完整地交回監獄，我該怎麼辦？”魚葦再次笑了，她的老師應該是最恨魚齊立的人，她把他千刀萬剮也不解恨吧？
“我會保你無事！”蘭茵承諾她。
魚葦留下一臉讓人無法理解的神秘笑容，關上了電梯門。她在心裏默想，能保我平安的隻有我自己。